井底上窄下宽,别有洞天,一扇厚实的石门隔开了旁边的水道。
密室的中央摆放着一张桌子,三张椅子,还有两个简单的竹床,床位整齐的叠放着毛毯,看起来是个临时休息的场所。
罗陵将墙壁上的壁灯点起来,借着昏暗的烛火,又用力转了一下另一个机关,顿时有清风徐徐而过,空气就流通起来。
萧千夜看了看他手放的地方,那里是一扇古怪的窗子,是用特殊的灵术组成,窗外就是阴暗潮湿的下水道。
罗陵看出来他的疑惑,轻轻敲了敲窗子,笑嘻嘻的解释起来:“虽然隔壁就是下水道,但是这窗子是公孙晏特意找术士造的,空气从术法里流动之后会变得很干净,那家伙总是嫌弃这里的空气不好,也不看看这是逃命避难的地方,又不是进来享福的,哪里还管的了环境如何?”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云潇也望了过来,罗陵看看她,又看看萧千夜,似乎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错了话,赶忙调侃着道:“公孙晏原本就是万佑城出身,和我自小就认识,而且做生意嘛,免不了有些见不得人的交易,嘿嘿,嘿嘿……”
萧千夜也并不奇怪,公孙晏本是镜阁之主,四大境黑白两道通吃,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而罗陵又掌控着东冥几条重要的商道,他们两人相互认识原本就在情理之中,但他还是感到有些不安,公孙晏会饲养冥蝶,这也就意味着自己和云潇的行踪一旦被他知晓,很快就会传到明溪耳里。
他不由得望向云潇,想起一些在心底疑惑许久的事情,忽然问道:“罗先生,我听闻风魔曾在我回来之后调查过我身边的人,可我思来想去也不知道你们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现在大家既然已是一条船上的人,先生可否将真相告诉我?”
罗陵咳嗽了一下,一声都不敢发,显然没想到他会在这种时候忽然提出这种问题,只得暗自懊恼自己不该随口提起公孙晏,萧千夜默默盯着他看,已经从对方尴尬的欲言又止中发现了端倪,索性自己开口说道:“这些年能接触到我的人只有明戚夫人和她的一双儿女,恰好叶小姐又是公孙晏的未婚妻,你们该不会是在叶小姐身上动了什么手脚吧?”
听见这句话,云潇沉默不语想起叶雪身上古怪的嗜睡症,她警惕的回到萧千夜身边,罗陵保持着微微笑,心里在叫苦不迭。
叶家小姐的病是公孙晏亲手造成的,那种特制的荼蘼香薰也是出自东冥的禁地深处,他趁着叶小姐昏睡不醒之际,用独特的冥魂术直接从其脑中抽取记忆,这才简单粗暴的获取了萧千夜远在昆仑的一切情报。
罗陵小心翼翼的瞥瞥两人,知道这种事情不能直言,只好冷静的打着擦边球,快速思考着说辞:“确实是从叶家身上下的手,不过也没调查到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比如云姑娘的身世,就是一点都查不到。”
他一边说话,一边刻意的引开话题,果然见云潇好奇的抬起眼睛望向自己,罗陵在心底暗暗松了口气,趁热打铁的说道:“不仅是云姑娘,连你的娘亲云秋水都是一点信息也查不到……”
“我娘吗?”云潇果然是被他的话吸引了注意力,认真的想了想,嘀咕道,“我娘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出生在什么地方,家里又没有其他人,她跟我说过,自她有记忆以来,就已经在昆仑了。”
“哦……嗯,嗯。”罗陵赶紧接话,生怕一会她又提起叶小姐的事,“我和中原的一些商队素有往来,中原土地辽阔,地大物博,但是云姓的人家也不多见,曾在长安和苏州遇到过两家,但是从旁打听之后发现人家也没有云秋水那般年纪的女子,到最后也只得不了了之。”
“是么。”云潇低下了头,还是显得有些失望,轻声说道,“现在的中原虽然还算是国泰民安,可是以前也经常打仗,我娘好像是在战乱中被师尊捡回去的,那时候她还很小很小,也不记得更多的事了。”
罗陵沉默了会,脱口安慰道:“我听说昆仑确实有救济苍生的传统,在战乱中拯救幼儿,倒是像他们这一派的作风。”
云潇笑着嘟了嘟嘴,忽然轻轻揉了揉萧千夜的头发,凑过去从背后抱住他,很快就将先前的失落一扫而空:“我倒是不在意这些,我娘自己也没去找过亲人,现在的我们都已经有了最重要的人。”
罗陵笑而不语,一时也被她脸上清澈的笑容感染:“云姑娘看的开,这样子的性子真是让人羡慕,也难怪萧阁主会对你动了心。”美丽书吧
“真的吗?”云潇偷偷掩着嘴,故意调侃起来,“萧阁主真的对我动心了吗?”
“别闹了。”萧千夜无奈,只得将严肃的语气一转,按住她在自己头上乱抓的手,微蹙了下眉头,他知道罗陵是在故意绕开最关键的核心问题,但也不好问的太过直接。
这件事一定和公孙晏脱不了关系,以他目前对风魔的了解来看,公孙晏无疑是最复杂、最棘手的人。
感觉到气氛稍稍放缓,罗陵顺了口气,走到密室的一角,从柜子里摸出一张地图铺开,示意两人过来看,他指着其中一个标着红色标记的地方说道:“这是万佑城的水道地图,城内的积水会顺着水路流入东冥的几条大河中,这里就是我们现在的位置,这条路一直走会到月牙泉附近,再往前就是空寂圣地了,你应该能看懂的吧?”
萧千夜点点头,目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