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很硬气,明知顾亦珏是沈君珏的人,却并不买他的账。
但对上这种人,顾亦珏丝毫不畏惧。
他冷着脸,“玉柔殿下正在同二殿下说话,烦请大人稍等片刻,容我前去通报。”
当然,礼数也不少。
大理寺卿的视线越过顾亦珏的身侧朝里瞄一眼,这里距关押沈雾的牢房还远着吧,隔着这么远就要人守着,得说些多么见不得人的话。
“就不劳烦顾少将军了,本官即刻入内面见殿下。”大理寺卿态度强硬,“二殿下是朝廷重犯,罪孽深重,让他和殿下单独待在一起,本官不放心。”
他还不忘顺带拉顾亦珏下水,“顾少将军身为殿下的侍卫,怎可放心让殿下与重犯独处,也太心大了吧。”
顾亦珏不卑不亢,神色自然,“我不知二殿下身犯何罪,只知玉柔殿下与二殿下有事相商,不宜让外人听到。”
“你!”大理寺卿气得抬手指着顾亦珏,本想让手底下的人拿住他。
但转念一想,他手底下的人不一定打得过顾亦珏,再者,玉柔公主还在这,若是动了顾亦珏,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说不赢打不过,大理寺卿愤愤一甩手,“那就劳烦顾少将军通禀殿下,就说本官求见。”
大理寺卿气得把手背在身后,眼神都快甩到头顶上去。
天牢是他的地盘,在他的地盘上见个人还需要人通禀,真是好笑,玉柔公主仗着皇后娘娘的放纵和宠爱,越来越任性了。
顾亦珏拱拱手,语气平淡,礼数周到,“大人稍等。”
“不必了。”话音方落,一人走进身后的甬道之中,“本公主听到了。”
沈君珏踩着步子一步一步逼近,眼神冰冷,带着生人勿近的气场,直接走到大理寺卿面前。
“方才大人的话,本公主全都听见了。”沈君珏直直盯着大理寺卿的眼睛,周身弥漫着一股压迫,“奉皇后懿旨,本公主要将牢中的朝廷重犯提走,另逸他处!”
她刻意咬重“朝廷重犯”这四个字,大理寺卿知道她在这,故意这么说,还说得那么大声,当她是聋子吗!
当着她的面这群人都对二皇兄如此不敬,可见背地里的小动作绝对不少。
大理寺卿知道沈君珏生气了,赶紧垂下头,拱拱手,“殿下息怒,方才殿下说奉皇后娘娘懿旨,不知是否有凭证。”
“没有。”沈君珏回答得很干脆,“怎么,本公主就不能自行来提人?”
大理寺卿耐着性子,“既然没有皇后娘娘的懿旨,恕下官不能放人,二殿下现……现在有重罪在身,还望殿下见谅。”
沈君珏眯了眯眸子,天牢之中无尽的沉默,令大理寺卿心生恐惧,他低垂着脑袋,看不见沈君珏的神情,却觉得身上背负一块千年寒冰,沉重且寒凉。
之前就听说过玉柔公主的厉害,原来这不是传闻,大理寺卿抿了抿唇,思考下一步对策。
“本公主的任务是提人,不然来叙旧吗?”冰冷的声音中,带着狠厉,不怒自威。
大理寺卿在心里飞速衡量利弊,自始至终脑袋没抬起来过,“殿下要提人,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天牢有天牢的规矩,提人的手续不能少。”
他不敢得罪玉柔公主,只得先应下,再留个底,日后若林皇后问起,把玉柔公主推出去抵罪便是。
沈君珏“嗯”一声,依旧清冷,但比方才温和多了,“该走的程序一步不少,本公主没必要为难你,事不宜迟,赶紧办事吧。”
大理寺卿赶紧点头哈腰,“是是,殿下宽容大量。”
他朝后一挥手,一个人跑上来,看官服应该是做登记的,他手里拿着一支笔还有一本册子。
大理寺卿借着转身的功夫,飞速扫一眼沈君珏,又说道,“要不殿下先随下官到前面坐坐,待手底下的人办好手续,再接走二殿下?”
沈君珏懒洋洋瞥了一眼跑上来那人,“不必麻烦,现在开始吧,越快越好。”
她要早些把二皇兄接出这个阴暗冰冷的地方。
大理寺卿皱了皱眉,这小丫头不好对付,“是,有些问题需要如实填报,还请殿下配合。”
沈君珏“嗯哼”一声。
“不知殿下要将二殿下带到何处?”大理寺卿问道。
沈君珏冷笑一声,“城外,镜泊别院,令二皇子沈雾终身禁足于此,无诏不得擅自离开,对于这个回答,大人满意了吗?”
大理寺卿抹了把冷汗,玉柔殿下语气不善啊,“殿下宽容,多谢殿下配合,下官这就派人协助殿下转移二殿下。”
沈君珏忍不住没翻白眼,她本来不想说的,毕竟终身禁足不是件光彩的事。
天牢里的狱卒很快将沈雾带了出来,因为沈君珏在,他们没敢给沈雾戴镣铐。
沈君珏看了一眼,“大人若不放心,可派人一同前往,或者大人亲往亦可,本公主没意见。”
大理寺卿哪敢答应,若他此时表态要跟过去看,就是对玉柔公主的不信任,脑袋上的官帽还能不能保持三天都不知道。
事情办妥,接到了人,沈君珏冷着脸一言不发出了天牢。
走出天牢大门,光线刺眼得让人不适应,沈雾眯了眯眸子,抬手挡光,他还以为再也见不得阳光了。
这一回,真的多亏了玉柔,若是没有他,恐怕那天牢就是他最后的归宿了。
沈君珏的马车和卢照海率领的卫队就在门口,一看到主子出来,他立马将人迎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