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侄发明的这个叫‘桌子’的家具,还真是个好东西!贤侄才华横溢,屡屡造福万民,真是让我这个做叔叔的,钦佩不已啊!”
讲完这番连曹洪自己都觉得尴尬的溜须拍马之言,他便再度自顾自地转移起话题。
“贤侄,请上座,三位公子,还有这二位,也请入座吧。”
别看马超是曾经为曹军在并州血战过的将军,曹洪却对他一点儿都不了解,至于王平这个曹洪眼中的小娃娃,他就更不认得了。
只不过是看在楚云的面子上,曹洪才不敢对这二人有所怠慢。
一心想看好戏的曹丕三兄弟一声不响地入座,看众人都很“给面子”地坐到席间,曹洪紧张的心思总算稍微放下了一点儿。
本来他预想的最差的结果,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请不到楚云来府上做客。
现在,不仅楚云本人来了,三位公子也随之一道而来,虽然曹洪也知道,楚云肯来,并不意味着接下来就万事好商量,但总比楚云说什么都不肯赏脸,事情一筹莫展要来得好一些。
“贤侄啊,虽然时间仓促,但我可是千叮万嘱,让我府上厨艺最好的几位庖丁,把他们所有的拿手好菜都做出来!
我早听子脩说过,你的厨艺可是堪称行家里手,不如就点评一番,如何?”
说着,也不待楚云答话,曹洪竟主动站起身,走到楚云面前,将一枚空荡荡的酒樽放倒楚云面前,亲自动手为楚云斟酒!
这一幕下来,倒是当真让在场的众人,包括楚云本人在内,都吃了一惊。
所有人都料到,曹洪要么是硬着头皮跟楚云刚到底,要么就只有认栽做一次缩头乌龟。
但谁也没想到,曹洪当真是能屈能伸到这步田地,身为长辈,竟能像个下人一般,亲手给楚云斟酒。
而且还真别说,曹洪的手指上虽然能清晰瞧见习武之人常见的老茧,但他端着酒壶的手,却非常稳定。
随着自始至终都保持着同样声调的水流声戛然而止,楚云面前的酒杯,竟在似满非满的状态,保持得刚刚好。
“想不到子廉叔还是倒酒的行家。”
然而哪怕是曹洪态度卑微到这种程度,楚云仍然未能停止嘴上的挖苦。
对于嫉恶如仇的楚云来说,曹洪所犯下的累累罪行,别说是倒一杯酒,就是给自己倒十年的酒,也无法就此洗涮过去。
“啪!”
只听一道十分用力的拍桌声响起,众人顺着声音的源头望去,原来动怒之人并非曹洪,而是曹洪的儿子曹馥。
“兄长,莫要太过分了!家父再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
见到父亲三番五次被楚云“侮辱”,曹馥终于是按捺不住站起身呵斥楚云。
“住口!你个不孝子!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吗?!给我坐下!不对!直接滚出去!”
曹洪装出一副勃然大怒,恨不得将曹馥生吞活剥的样子。
只不过,他的演技也许瞒得过别人,却绝对瞒不过楚云的眼睛。
对于这父子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拙劣戏码,楚云一眼就看透了。
众人目送着仍表现出一脸不屑和愤愤不平的曹馥,曹洪再转向楚云时,脸色顿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陪笑道:“贤侄,都是我管教无方,才让这小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了贤侄,还请贤侄大人大量,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说着,曹洪又自己替自己将酒杯倒满,然后双手举起酒杯,以袖掩面,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说道:“贤侄可否赏脸,干上一杯?”
这句话,就当真是别有深意。
看似,曹洪是在询问楚云是否愿意喝下这杯酒,原谅方才曹馥对他的冒犯。
实际上,曹洪是在询问,楚云是否愿意将曹洪贪墨黑山军军粮一事,也就此揭过。
楚云低头凝视着几乎要溢满的酒樽,从浊酒中看到那隐约倒映着的自己的脸。
此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将目光聚焦在楚云一人的身上。
显然,他是否喝下这杯酒,是所有人最关注的焦点。
“子廉叔,过去我就说过,我不是一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
楚云没有喝下那杯酒,甚至连手都没有伸向酒樽。
“贤侄有什么话,尽管直言。”
曹洪早就料到事情不会这么顺利,若是眼前这青年肯卖他一个面子就此了事,那他就不是楚云了。
“子廉叔平日敛财有道,我无意干涉,但是——”
楚云抬手,忽然将酒杯倾斜,近半的酒水在这瞬间倾泻而出,洒在原本整洁的桌面上。
“子廉叔你身为曹氏宗亲,理应明白,这有些东西,是碰不得的!
张燕与黑山军宣誓效忠朝廷,本可成为叔父的一大助力,助我们抵御外敌,可子廉叔你为了一己私欲,将黑山军的将士们用来活命的粮食据为己有!
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那些黑山军的将士没饭吃,怎么活?!
你有没有想过?!他们走投无路,降而复叛,我们怎么办?!”
见曹洪张口正欲替自己辩解,楚云却完全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斥责道:“我知道,你看不起那些贼匪出身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