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说这番话时,脸上浮现出不好意思的尴尬笑容。
马腾再怎么说,也是马超的亲生父亲,让马超打感情牌去算计自己的亲爹,连楚云这样善用阴谋的人,哪怕脸皮锻炼得越来越厚,也难免觉得有些对不住马超。
不过对不住归对不住,楚云对马腾可没有丝毫手软放过的打算。
倒不如说,既然马腾天真到这种程度,如果不趁机给他好好上一课,楚云都觉得对不起对方的愚蠢。
“将军您的意思是……?”
马超有所领悟地问道。
“我意,将军不妨假意答应令尊回归他帐下,做内应助他攻克祖厉城。
这样,孟起将军你不是负责驻守北城门么?不如你在信中告诉令尊,明晚子时,你会偷偷打开城门,放他入城,给他争取趁夜攻占祖厉的大好机会!”
“明晚……?会不会太仓促了些?他不会生疑么?”
楚云没想到,这马超听到要坑自己老爹,居然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而是直接提出这种问题。
“当然不会,所谓‘迟则生变’嘛!你在心中就说拖得越久越容易露出马脚,令尊急于求生,必定中计!”
“将军说得是,我这就准备一下回信,还是老规矩,我写好之后,让您过目一遍?”
在看到马腾那封恶心肉麻的劝降信之后,马超已然坚定地走上“坑爹”之路。
“不必了,孟起将军自行裁断就是,我想令尊未必会生疑,就算生疑,眼下这番情形,也由不得他多加考虑。”
楚云这番将计就计最厉害之处,并不在于计谋本身有多么精妙,而是抓住了马腾畏惧楚云,以及内部关系并非牢不可破等因素。
现在的情形,马腾手下的军阀以及异族首领们,都很清楚有楚云插手帮助韩遂,他们想将韩遂吞并的意图,已经难以实现了。
为了将人心聚拢,以免有人生出别的心思,眼下马腾最需要的,就是尽快打一场大胜仗,最好是能连带着楚云一起击败,以此证明楚云并非不可战胜,防止人心思乱。
“好,那末将这就回去撰写信件。”
马超一副急不可待的样子,像是巴不得早点看到马腾上当受骗的模样。
将此情此景看在眼里的楚云,心里替马超感到悲哀。
他明白,马超的这副表现,并不是因为他生性凉薄,而是因为他已经对马腾彻底失望了。
目送马腾离去,楚云一如既往地喊着近日因苦练斩箭术而心态崩溃的王平继续练剑。
虽然楚云不想承认,但每天按着王平备受木箭头的琢磨,他这心里总有一种大仇得报的感觉。
“王平,别怪老师我心狠,等十年之后,兴许就轮到你这么折磨你的弟子了。”
在心里这么感慨一句,楚云毫无愧疚感地继续在比湖县还要破旧的靶场,观摩王平被弓弩手们用木箭射得全身上下四处是伤。
——
除了马超以外,楚云还让梁兴、张横二人也写下诈降之信,派人回送给马腾,并向马腾索要战胜韩遂后的奖赏。
这么做,就是为了让这次诈降表现得更逼真。
又过了一日,收到梁兴、张横以及马超三人回信的马腾,当晚乐得差点没当场昏过去!
他本以为,三人之中有一人能答应自己,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却不曾想,他们三人都表示,屈居于楚云麾下不过是一时的苟且,眼下能重归马腾麾下,是再好不过。
马腾随即下令让全军将士早做准备,特别是还嘱咐了几位军阀和氐族首领,要他们也做好随时出战的准备。
为了防止计划泄露,马腾当然不会暴露自己的战略。
一日后,入夜,按照与马超、梁兴、张横三人“商量”好的时间,马腾约摸着赶到祖厉附近时正值子时,便召集所有将领,除了让他最信得过的马玩留下负责留守高平以外,其余人全部集结兵力,随他前去夜袭祖厉。
这个时候,马腾才将马超三人愿意开北城门助他入城的事告知其他军阀。
其他军阀闻言,大多万分惊愕,但对于马腾瞒着他们此事并无怨言。
毕竟,就像马腾对他们有所防范一样,他们自己也同样在防着马腾,既然大家彼此相互忌惮,就谁也不必埋怨谁。
可惜的是,这些军阀虽然都是在凉州茹毛饮血惯了的冷血之徒,却无一人精通谋略,对于楚云如此浅薄的诈降之计,几乎没人怀疑其真伪。
唯有年轻的谋士傅干站出来,他先是环视着各个喜笑颜开的大人物们,然后向马腾拱了拱手,谨慎地质疑道:“将军,楚云此人一向是阴险狡诈,依在下看,张横、梁兴二人不过是随波逐流之徒,既已被楚云所擒,绝不会心怀忠义冒着被杀头的风险,替将军您开城门……”
傅干此时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马玩见他面相尚且年轻,略有些不屑地反问道:“傅干,你的意思是说,连孟起将军也在帮着那楚云一起蒙骗寿成将军不成?
你可莫要忘了,孟起将军与寿成将军是亲父子啊!”
“是啊!”
“就是说嘛!”
“没错,父子之情,岂能有假!”
马玩的说法,顿时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同。
此时,马腾心里虽然有些反感傅干在这个时候泼整个凉州联军的冷水,但念在对方也是一片好心才出言提醒,马超不想搏了对方的面子,只是笑道:“彦材啊,你多虑了!张横、梁兴二人毕竟与我们相交多年,那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