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场西北角落,一处本用来堆放杂物的棚屋,在昨日便已经被清空。
现在其内部陈放着的,正是十二匹战马的尸体,一具尸体不多,一具尸体不少。
大概是深秋天寒,且只过了一天的缘故,这些马匹的尸体还没有散发出尸臭的气息。
被王监事引领至此处的楚云与乔紫青对视一眼,二人一同上前,准备检查这些尸首的情况。
楚云正要动手,却先被乔紫青拦住。
只见乔紫青打开随身携带的药匣,从中取出白布缝制而成的干净手套,示意楚云穿上。
“想不到你准备得这么周到。”
想到乔紫青身为研究医学之人,对卫生自是格外重视,会自制手套也就不足为奇了。
王监事没见识过这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只是他再好奇也不敢多问,只是在一旁默默候着。
旋即,戴好收套的楚云与乔紫青正式开始检查十二具尸体。
尸体们各个睁着眼,马口长得很大,尽管如王监事所说,它们的身上没有任何肉眼可见的皮外伤,但每一匹马匹都死得并不安详。
楚云在检查上格外用心,不过他自问以自己的本事,大概未必能发现什么端倪,今天的主角,如无意外应该是乔紫青无疑了。
果然,等二人都简单地将十二具尸体统统检查过一遍后,都是连连摇头,似乎一无所获。
“看来,只能解剖试试看了。”
乔紫青右手青葱般的拇指与食指上揉捏着过去请工匠按照特殊要求,精工制作出的手术刀,向楚云递去一个征询的手势。
见楚云点头,乔紫青稳稳抬手,正要开始动手,见楚云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和目标尸体,当即不悦道:“快转过身去,看什么看?!”
楚云对乔紫青莫名其妙的愠怒是一头雾水,正要解释自己早就见惯了血腥,解剖一匹马吓不到自己时,见乔紫青脸色微红,这才明白。
原来乔紫青是不想被他看到自己动刀解剖尸体的残忍一幕。
无论男女,总是不希望心爱之人看到自己的丑态。
楚云哭笑不得地扭过头,身后就开始传来乔紫青操刀尸体的声音。
“扑呲——”
大抵因为乔紫青穿越前的身份是法医吧,即使不用眼睛去看,单从干脆利落的声响,楚云就知道她的解剖一定做得相当娴熟顺利。
很快,扑鼻的血腥味向四处飘散,也理所当然地飘进楚云与王监事的鼻中。
这对久经沙场的楚云而言,不是什么大问题,但王监事的脸色已变得越来越发白,可当着楚云的面,他除了强撑着精神将强烈的呕吐yù_wàng三番五次压制下去以外,并不敢有所表现。
所幸楚云因等待太过无聊,东张西望时刚好观察到他的情况不大妙,拍着他的背安抚道:“不要紧吧?不如你先走远一点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如何?这里暂时交给我们就可以了。”
换做平时王监事肯定要推诿几句,可现在他听到这些话,只觉得如蒙大赦,就像身负千斤货物的挑夫终于卸去肩头的重担一般,千恩万谢道:“多……多谢车骑将军!”
说完,他就掐着喉咙一路小跑到远处,发出呕吐的声音。
望着王监事的反应,楚云想起自己刚参军时,也曾是这副模样,不禁感慨当真是岁月匆匆,一晃都不知过了多少年。
“嘶……”
忽然,乔紫青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打断了楚云的思绪。
“有什么发现?哦不对,我应该先请问,我可以转过身来了么?”
“可以了。”
乔紫青白了楚云一眼道。
楚云转过身,走好心理准备后看向已经不成原型的尸首。
“还好王监事提前离开了,否则看到这幅‘景色’,怕是连隔夜饭都要一并吐出来。”
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就连对惨景司空见惯的楚云,都隐隐有一种反胃的感觉。
“我猜你应该也看不出门道,怎么说?要我直接把结论讲给你听么?”
曾经身为法医的乔紫青用专业的态度向楚云问道。
“你直接讲吧,我确实没法从这些血污中看出什么。”
“那好,我就直接说结论了。”
乔紫青顿了顿,像是在让楚云进一步做好心理准备,然后俏脸上露出寒霜般的凝重之色,严肃道:“被我解剖的那匹马,是被人下毒毒死的,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另外十一匹马,也是被同样的毒药毒死的,从已经消化的草料残渣中,能验得出三种不同的毒草。”
既然死状如出一辙,乔紫青确实没有必要把其他十一具尸体也相继解剖来验证这个猜想。
“下毒……?还是在食物中下毒?”
一股寒意仿佛从地底顺着脚心钻进楚云的身体,然后向上升腾,最后流遍全身每个角落。
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对马场内的战马下毒?而且还是连续作案,两次出手。
出了这么大的事,许都城内不可能没人过问,难道他不怕被查到头上么?
是外人所为?还是马场内的某人“监守自盗”?
如果是前者,一个外人要如何走进戒备森严的马场,还要避过其他牧马士卒的耳目,偷偷给一整面马棚内的战马都下毒?而且还是在它们要吃的草料之中下毒?v手机端/
这难度已经突破天际了,如果一个人有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