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的第三天,雪停,起雾。
在外面转悠了半天时间,傍晚时分,贺远回到自己的院子。还没进屋,就有护卫悄悄地跟贺远说了一个消息。精通剑术的净淩师太终于因伤势不治,圆寂了。
“可惜了。”
尽管与很多看望过净淩师太的人一样,已经有所猜测。等到事情真的发生了,贺远仍旧很是惋惜,一位高手居然就这么去世了,生命如此的脆弱。
贺远没有回自己的屋子,直接向着净淩师徒所住在的佛堂而去。佛堂所在的院子不大,刘家也算尽了心,专门找了僻静的跨院办理一应事务。
贺远找到了地方之后,院子里已经有几个仆役帮着净淩的两个徒弟在忙碌。净淩师太的遗体已经停在灵堂。出家人一切从简,但她们这一门更像武林门派,该有的仪式物品还是有了。
贺远上了香,行过礼,等着下个步骤的时候,却出了点小插曲。净淩师太的两个徒弟几乎同时向他回礼,又同时想与贺远打招呼,两个尼姑发现了自己同门的动作之后,又同时闭了嘴。两个尼姑的面色都不好,不知是伤心的还是什么。
贺远没有多想,转身离开。他转身离开,没有发现,慧如小尼姑看了他的背影一眼。接着,慧如又把眼睛看向自己师姐。没想到,他的师姐慧澄也在看她。两个人的目光一碰,便不自然的各自收回了目光,又去忙活手头事情。
快到吃晚饭的时辰,贺远走在院落间,发现雾气没有消散,天黑的更早了。今天一整天就没见有多少阳光,雾蒙蒙的天气潮湿阴冷,让贺远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晚饭时候,有好酒的人烫了土酿酒。看着热乎乎的酒,贺远破例与护卫们喝了几杯。贺远不怎么会喝酒,土酿的高粱酒后劲大。
吃饭后,回到自己的屋子。坐在桌前想了想,似乎应该为收徒弟的事情做些准备。
他准备好文房用品,在一张纸上列出了自己要准备的事项。如果真要收一个徒弟,拜师的仪式自己是不懂的。这个可以请人帮忙。入门的功夫需要准备。开筋练骨的方子与药物需要准备。卢家是公门世家,他们的兵器一般不外是腰刀、短叉、铁尺、铁链这几样。自己可以找一种鞭法的功夫传授。把这些想到的东西一一列下来之后,刚想要看看有没有遗漏,就听到跨院院方向乱了起来。
开始时,声音并不大。很快,贺远就隐隐能从这乱哄哄的声音里,分辨出刀剑碰撞的声音。
当下心里面不由得一紧,是自己人打起来了?听这动静不像是比试。或者是外敌入侵?怎么直接到了后边。
贺远站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已经有了呼喝的声音,像是在打斗。
发生了这种事情,已经不可能在屋里面安坐了。
提起今天刚得到的黄杨木禅杖,揣起那两颗疙疙瘩瘩的金胆,走出了房门。
往跨院走的这一路上,也有不少护卫、仆从,听到了声音往那儿赶。看到贺远也要去,几个人渐渐向着他靠拢。还没走到近前便听到,娇叱吆喝以及刀剑碰撞的声音越来越大,是从跨院那里传出来的,那里有净淩师太的灵堂。
贺远突然揪住了一个慌慌张张跑过来的仆役,这人是从跨院出来的。
仆役被抓住衣服,初时吓了一跳。看到是贺远之后放下心来。
“贺师傅。”
贺远问:“那里出了什么事儿?”
这仆役脸上表情古怪,哭不哭,笑不笑的说:“打-----打起来了。”
这人说话时候的表情,不像是寻常人看到打架时的样子,倒像是看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
仆役说的不清楚。旁边儿有个护院脾气急,大声问:“怎么回事儿,说清楚。谁跟谁打起来了?”
被问话的仆役定了定神儿:“您几位快去,快去瞧瞧吧,师太的灵堂那里出事儿了,净淩师太的两个徒弟打起来了。”
“啊?”不少人是这个反应。
贺远听仆役这么一说,心中已经有了一点儿猜测。当下就向跨院走去,其他人急忙一起跟上。
这时,苦尘师徒也听到声音赶了过来。两人见面没有什么话好说,先后进了跨院。
贺远进去一看,呵呵,果然不出所料。两个尼姑各持宝剑,已经战在一处。
此时跨院中已经站了不少人,一些人看到贺远来了,还有人主动给他让了一个好位置。
“谢谢,谢谢!”
这下看的更清楚了。
两个尼姑争斗之时,估计也不想碰到自己师傅的遗体,所以两个人的不约而同的把战场故意远离了灵堂。
场子里,刘家二小姐也赶了过来,正在大声喊:“两位师姐莫要打了,有什么话咱慢慢说。”
可是,她一遍遍的喊话,那二位师姐就是充耳不闻,手中宝剑使的一剑更比一剑快。
刘二小姐身边亲近的丫鬟也都帮着喊,喊来喊去就是没人敢上去拦着。
仆役们也不傻,这二人的剑法看起来甚是了得,一般人想要上去拉架,恐怕没那个本事。如果为了讨自家小姐欢喜,就上去拉架,万一被人像穿蛤蟆一样,一剑戳死了,那多不划算,所以围观的人不少,劝架的人很多,就是没人敢上去劝。
刘家二小姐看两位师姐已经打出了真火,估摸着以自己的武功,也未必能劝得开左右。二小姐看到喊话没用,急思对策的同时,不自觉的看看自己左右。被她看到的人,要么低头,要么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