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晖已尽,山岗上起风了。
“我没猜错的话,这位就是那个铜匠师傅吧。”贺远看着那个有些憨厚的青年。
“是,是我。”铜匠惊魂未定。
刘二小姐看着贺远平静的面色,猜不出他的想法。她知道头陀的本事,故此,上前半步,将铜匠挡在身后。
贺远看到刘二小姐的动作,觉得有些好笑。没想到,这位脾气不好的大小姐也能这么照顾人。吞噬他好奇的问:“你们藏的够深的,什么时候开始的?”
刘二小姐以为他要动手了,大声喊道:“你要动手的话,就冲我来,不早为难他。”
铜匠虽然害怕,却是倔强的对于刘小姐:“去哪里,我都和你一起。”
“哈哈---”贺远干脆笑出了声音。逗一逗这小两口,好像也很有意思。他并不是一定要把他们抓回去,但是,有些话要与他们说清楚。
贺远调整一下,脸上的表情,平静的说:“这可让我为难了。抓你们回去,怕是这一小铜匠的命就没了。主要是不带你们回去,完颜碌弄不好会要了你一家子的命。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是不怕什么王爷,打不过的时候,我还可以跑。你一家人怎么办?你想过吗?”
刘二小姐沉默半晌之后,却像是想起了什么,对贺远说:“你也太小瞧我父亲了。宋、齐、金,他老人家历经几朝,起起落落都没能要了他的命。你以为他会没办法?就算当时完颜碌看不上我,我爹也会有别的办法护身。”
贺远盯着他看了一眼,问:“这么说,你主意已定?”
“是。”
贺远说:“算了。既然劝不动你,我也不会用强。走吧!权当我没看见你们。”
“你真的放我们走?”
贺远点了点头,用手一指,让开去路。
“多谢!可是我不想欠你的人情。”
贺远说:“你没什么能帮我的,快走吧。”
刘二小姐说:“是吗,灵堂前,我师姐为什么那么问?是不是你们有什么事?或者你答应她什么?”
这连环三问把贺远问的一头黑线。他立刻反驳:“什么都没有,不可污人清白。”
刘二小姐此时放松了心情,看到贺远的反应,当即笑出声来:“呵呵,你不用胡思乱想。我师姐是不是答应过,把师门武功传授给你?”
“那只是她自说自话,我又不会用剑。”
“我师门的剑术可不是普通的江湖剑法。那是前朝剑仙使用的高深功夫,许多的剑客与修士将各自的手段融入其中。最著名的便是我师门的祖师聂隐娘。
可惜,穿到我这里,精妙绝伦的剑法变成了江湖功夫。但是,有三招剑法我可以教给你,当做答谢。”
贺远说:“好吧,如果这样能让你觉得心里平衡,我洗耳恭听。”
刘二小姐只演示了一遍,贺远就表示看明白了。
刘二小姐一抱拳,拉起铜匠,转身离去。
贺远看着小两口在山路上渐渐远去,直至再也看不见了,这才缓步走下山岗。
他边走便回忆新学的三招剑法。些剑法非常简单,分别是藏、疾、遁。用一个字来给剑法命名,分别是隐藏剑的办法,出剑刺敌的办法,和得手后遁走的办法。
只是,配合剑**夫早已失传,只剩下三招剑式。
若是能真的恢复口诀中的威力,也许就能像残唐五代时期的剑仙一样,来去无影,无声无息的取人首级。
连夜回到了刘家。果然如刘二小姐猜测,刘少裴听说结果之后,立刻做出了补救的办法。
当夜,刘府传出了消息,说刘二小姐暴病而亡。
做戏做全套。
虽然刘家人都不太明白怎么回事,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可惜,刘少裴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请来的大夫说,为了安全,要尽快安排后事。
找了懂行的人指点,置办了一应物品,又和尚道士来做了道场(苦尘师徒不会超度)。
唢呐呜咽中,棺椁下葬。贺远眼睁睁看着,一个衣冠冢就这么立了起来。
不得不佩服,刘少裴这一系列的安排,做的认认真真,毫无破绽。
回到自己的小院。
贺远在大士像前得香炉中上了三炷香。然后,拿了个蒲团坐在佛堂门口,看着外面的景象,好半天没有动弹。小院子非常的安静,自从来到这里,多久没有这么安静的消磨时间了。
遇上眼睛,就这么待着,也是一种享受。
可惜,没一会儿,外面的声音响了。
贺远睁开眼睛,看向院门。片刻后,有一个仆役出现在那里。
“找我有事?”
仆役恭恭敬敬的说:“贺师傅,录事司的卢牌头过来找您。”
贺远跟着仆役到了门房。
卢有成在这里等着。他一看见贺远。
“贺师傅,听说你回来了,我来了两次没碰上你。今天得空,去我家坐坐吧。”
他们在这里说话的时候,祁连商会的一间密室里,欧阳钲与混元派的晖云道士,隔着一张茶桌对坐无言。欧阳钲休养了几天,受的伤已经开始恢复。只是,手指上还包扎着白布,喝茶的时候,非常不方便。
晖云道士不急不慢的喝茶,他仿佛没有看见欧阳钲的不自在,反倒是对手中的茶更感兴趣。
良久之后,他放下茶杯。对于欧阳铮说:“三日后,王爷见你。”
欧阳钲点了点头:“多谢道长。你久在京兆府活动,知道那个头陀是什么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