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寂静,静的简直若有针掉在地上的声音也能听得见。
楚天的胆大包天以及超卓剑术给在场每个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特别是刚才两次在平南王世子有防备的情况之下,在王府侍卫以及金九龄的戒备之下,仍旧可越过诸多高手瞬间取平南王世子的性命,这种超凡的胆识与本事,实在不得不令人震惊。而且最要命的还是楚天两次用的都是同样一招剑法。
这招剑法没有其他的奥秘,只有一个字——快!
快到不可思议,故而即便对方知晓也难以抵挡,即便金九龄知晓出剑的轨迹,可随着楚天身躯的变化,剑的轨迹也难以琢磨,因此这一剑简直不可抵挡,故而平南王世子两次都被楚天以同一招剑法制伏。
这份寂静被平南王打破了。
自司空摘星、金九龄、陆小凤、平南王世子出现以后,平南王就很沉默,平日平南王绝不是这种沉默寡言的人,恰恰相反平南王非常简单,而且脾气很大,但今日平南王却没有发脾气,而且很木讷,但此时此刻的平南王明显更有王者风范。
平南王问楚天道:‘你已说了第一种麻烦,现在可以说第二种麻烦了。’
楚天微微一笑,对平南王道:“王爷已心知肚明,又何必需要在下明言呢?”
平南王闭上了嘴,他又想到了那块令牌。
这块令牌令他一切的怒焰都不得不遏制,甚至怒焰已化为恐惧,平南王深吸了口气道:“不错,本王已知晓了,因此先生请自便。”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特别是世子不敢相信父亲居然会这样放过楚天,楚天只是微笑说了一声多谢,他已望向叶孤城:“我知道你一直在等我,但我相信你应当明白我绝对不会让你等太久。”
“你不会。”叶孤城眼中只有楚天,冷冷道:“因为无论你遇上什么事,都能以最快的速度解决这一系列的麻烦,现在的你解决了麻烦。”
楚天笑了笑,道:‘其实那都不算麻烦,你是现如今我唯一的麻烦。’
叶孤城嘴角也勾去了一抹罕见的笑意,道:“你是否已准备面对我这个麻烦了?”
楚天低头望了一眼手中的七星龙渊剑,悠悠然道:“掌中无剑,便没有麻烦,但当我握剑之时,也注定我已避不开麻烦了。”
叶孤城也看了一眼楚天手中的七星龙渊剑,亦悠然道:“我极少有情绪波动,但能与你一战,已足矣令我兴奋。”
楚天淡淡一笑:“你不应当兴奋,面对我的剑,兴奋就是死。”
叶孤城淡淡道:“若不兴奋,我岂非死人,但幸好当你出剑之时,我绝不会兴奋。”
楚天没有说话了,叶孤城也没有说话,两人四目相对,目光中的笑意愈来愈浓,他们眼中的光也越来越强烈。
忽然楚天、叶孤城两人同时动了。
众人只感觉两道身影一闪,嗖的一声,两人已冲出书房,跃上屋顶。
此时此刻陆小凤、司空摘星他们才发现楚天、叶孤城两人不但剑法造诣极高,轻功也高到了不可思议。
他们动的虽然比楚天、叶孤城慢一些,但他们也立刻跟了上去,一时之间王府之中瞬间便有十几道身影闪过,这是戒备森严的平南王府前所未有的景象。
不仅陆小凤、司空摘星、金九龄等人动了,就连平南王世子以及平南王也跟了上去。
一行人点着火把跟上前,要目睹这场最巅峰的剑客之斗。
叶孤城、楚天并没有走多远,他们在屋顶跃过,眼前的景致纷纷倒退,他们最终在王府最高的摘星楼停了下来。
两人立在楼顶之上,长身而立。
叶孤城望着楚天道:“你选择在此地交手?”
楚天深吸了口气,他感受到冷风拂面,笑道:“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一直以来我都颇为喜欢李太白的这首诗,此地虽然算不上百尺高楼,但能在此处和白云城主一决高下,也实在是人生一大快事。”
叶孤城也悠然吟道:“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太白侠骨,叶孤城亦佩服不已。”
楚天哈哈一笑,道:“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白云城主叶孤城和李太白一般本就是天上人,既然是天上人,又何必染凡尘,但不管如何,从今以后叶孤城仍是天上人,仍不在凡尘中。”
叶孤城面上闪过了一抹情绪,他深深看了楚天一眼,淡淡道:“人世间若有你这样的对手,即便叶孤城真是天上人,也当入红尘走上一遭,请。”
“请。”
两个请字,他们之间的一切言语都已道尽,而接下来的便唯有剑来决定了。
剑客的命运本来便由剑来决定。
摘星楼下方院子一片光亮,五十名侍卫各个手上都点着火把,将漆黑的院子彻底照亮,天上又有星辰明月,因此即便是夜色如墨,众人仍旧可亲眼目睹这场顶尖剑客之斗。
陆小凤望着叶孤城、楚天,神色有些复杂。
他很欣赏叶孤城,他不希望叶孤城死在楚天的剑下。
他也很喜欢楚天,他也不希望楚天这样有趣的人惨死在叶孤城的剑下。
可陆小凤也知道,世上已没有任何人能阻止这一战,也没有任何人能知晓这一战的胜负生死,甚至会连楚天、叶孤城自己也不能!
未到最后一刻,没有人知道。
剑客一旦拔剑,命运便已交托给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