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了事情,朱厚便在群臣的暗中揣测中离开了正殿,来到了御书房。
“黄伴,将张仑唤来!”
即便朱厚已经下诏将他抬上了这个高位,他还是不放心的想要提前劝勉或者说警示一番这位荡寇总督!
阅历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东西,非切身体验不可得!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
而年仅三十岁的张仑从未上阵杀敌,从未带兵打仗,正是基于此,朱厚的心里始终惴惴不安!
即便他已经将李承勋封为监军,但主将却是张仑!
古往今来,“将帅无能,累死三军”的史实可是数不胜数!
片刻后,揉着眉心假寐的朱厚被黄锦的通报声惊醒了,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高大威猛的悍将,朱厚仿佛在他身上见到了成年陆炳的影子。
张仑即便位极人臣,却也是第一次私下面见这位圣天子,不由显得局促不安,手心都冒出了冷汗。
朱厚见状并不气仵,这是人之常情,更加表现出自己圣威日渐浓厚。
突然朱厚想起了关于圣威的一件趣事,正是发生在熜哥身上。
晚年一心修仙的熜哥自然少不得服食方士提炼的“仙丹”,其实就是一些富含重金属的毒药,因此他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有一次生病卧床,御医徐伟奉命前来给熜哥诊治。
但熜哥恍然未闻,侍奉太监对徐伟建议直接上前号脉诊治,毕竟事急从权,病情可不等人。
但徐伟见熜哥的龙袍掉落在地,他上前势必会踩踏着地上的龙袍,到时他可就万死难赎其罪了,于是徐伟止步不前,任凭太监如何催促都默不作声。
直到熜哥反应过来遗憾问道:“为何不上前给朕把脉?”
徐伟这才回答道:“陛下龙袍在地上,臣不敢上前!”
徐伟此话令重病的熜哥龙心大悦,整个人精神为之一振!
在熜哥看来,徐伟说他龙袍在地上,说明他还活着,徐伟是一个忠臣!
若徐伟说他龙袍在地下,那他是什么?是鬼!
地上与地下,仅一字之差,却险些决定了徐伟的生死!
这更加体现出了身为天子的熜哥圣威之浓郁!
当然朱厚没有这种恶趣味,他微笑着温和出言道:“有则,上前来,让朕好好看看,朕的荡寇总督!”
张仑却是当即跪倒在地谢恩道:“臣叩谢陛下隆恩,定肃清天下盗匪,还百姓一片安宁!”
“说得好,说得好啊!”
“朕派你去剿匪,就是为了让我大明的子民能够安居乐业,不再受盗匪侵害之苦!”
张仑的这句话可谓是说到了朱厚心坎里,比起其他大臣什么赌咒发誓可是更加令人信任!
至少张仑清楚他剿匪的目的何在!
这便足够了!
心情大好的朱厚命黄锦备了一桌膳食,准备与张仑敞开心扉的交谈一番。
坐在朱厚一侧的张仑自然是坐立不安,如芒在背!
“不用如此拘束,真要论起来,你老张家与我老朱家可是千丝万缕的亲戚!”
听见圣天子的安慰,张仑心中感激万分,他本就是性情豪爽之人,也逐渐放开了胆子。
“陛下,臣斗胆问一句,为何让臣出任这个荡寇总督啊?”
放开了胆子的张仑硬着头皮问出了心中的最大疑惑。
张仑原本还在五城兵马司收拾张氏兄弟留下的烂摊子,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圣旨震懵了!
荡寇总督!
总督啊!
节制各地兵马!
这可是毋庸置疑的实权人物!
但陛下为何将如此重任交给并不起眼的自己?
当众人羡慕的目光投来,张仑心中却是惶恐与不安。
他害怕自己不能胜任这份重担,给老张家丢脸,给圣天子丢脸!
朱厚闻言疑惑地看了同样满脸疑惑的张仑一眼,心中却是了然。
看来今日临时召集群臣议事,提前得到消息的徐光祚来不及通知主人公张仑,便赶鸭子上架了!
恐怕直到圣旨宣读完毕,张仑还蒙在鼓里吧!
看着这个老实的壮汉,朱厚忍不住打趣道:“你以为朕想让你去?”
“你也不看看如今这些勋戚子弟都成什么样子了!”
“全是一群酒囊饭袋!”
张仑闻言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
原来他是“矮个里面拔将军”拔出来的!
打趣完毕,朱厚也不想打消了张仑的信心,于是勉励道:“不要妄自菲薄!”
“你可是河间王张玉的后人!”
“你忘了你爷爷张辅当年南平安南、四征交趾、五次北征的功绩了吗?”
提及张玉、张辅,张仑整个人如同打了鸡血般瞬间起身高喝:“臣时刻铭记于心!”
“忠存社稷,功著国家!”
正在吃菜的朱厚被他突然的怒喝吓得筷子都掉在了地上,气得他起身踹了张仑一脚,骂道:“喊什么喊,坐下好好吃饭!”
一旁的黄锦急忙取出一双御箸送到朱厚手中,并不着痕迹地捡起了地上的那双。
张仑急忙爬起来坐在了凳子上,尴尬地笑了笑。
“此次剿匪,朕让李承勋任监军,你不要多心!”
朱厚阻止了张仑出言,自顾自地说道:“李立卿为人刚正,且善兵事,屡次平定乱匪,是我大明难得的忠正贤良!”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朕让他任监军,其实是给你提供了一个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