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出身的龚谅却不只是一个纸上谈兵的军事白痴,他清楚地知道料敌先机的重要性,于是在征得季睿才的同意后,由季睿才组成的十余名老猎户暗中前往卧虎山监视这群盗匪的一举一动!
龚谅清楚,能够满足他们卧虎山几千口人吃饱的粮食是有,但肯定在德平县城的粮仓之内!
所以温明煦的目标也只会是粮仓!
不是德平县,就是宁津县!
因此他同样派了人前往最近的宁津县警示以及求援!
不管温明煦打得是哪座粮仓的主意,另外一县都必须立马赶来支援,否则就等着他龚谅将此事捅破,告到京师去!
这是基于龚谅相信宁津县的县令冯良策不会是一个嫉恶如仇之人,不然他也不会坐视卧虎山盗匪横行!
卧虎山正处于宁津县与德平县的交界地带,或者说两县的地界是以此划分的!
也正是基于此,两县先前的几任知县都有了推脱的合理理由!
明明是他宁津县(德平县)的盗匪,为何要我前去剿灭?
于是就造成了温明煦等人悄然无声地在卧虎山之内扎根崛起,并迅速发展壮大!
这其中除了朱阳铸前期的鼎力支持外,与当时朝廷官员的无所作为可是息息相关!
不过因为近一两年来德平的百姓彻底对朝廷失望,自发地组成了以季睿才等猎户为首的保卫组织,给温明煦的劫掠事业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趋利避害之下温明煦将劫掠重心放在了宁津县,因此卧虎山这群盗匪以“宁津大盗”之名响彻整个山东!
颇有当年梁山泊一百零八名英雄好汉替天行道的架势!
在温明煦与龚谅紧锣密鼓地安排下,随着太阳逐渐落下山坡,局势一触即发!
德平县城外十余米处,温明煦正一脸铁青地怒斥着心腹钱玉成:“你不是说万事俱备吗?为何会出现这等变故!”
“不可能啊!那些兄弟明明正常地进入了城中,怎会听不见我们的信号!”
钱玉成瘫软在地,他不敢相信地喃喃自语道。
他明明眼睁睁地看着那十名兄弟安然无恙地进了城中,为何方才他们发射信号没有得到回应!
钱玉成一脸希冀的看着温明煦说道:“会不会是巧合?他们没有听见?”
温明煦恨铁不成钢地怒骂道:“巧合?这世间哪有这么多的巧合?”
“还是在这种紧要关头,你跟我说巧合!”
巧合?这是弱者的借口,强者的谦词罢了!
“绝对是巧合!龚谅不可能知道我们今夜会袭击粮仓!”
“你……”
“大王快看!”
正在二人争辩之时,一喽啰惊喜看见城门居然开了!
钱玉成大喜过望,来不及多想,直接下令道:“兄弟们冲啊!只抢粮!”
反应过来的温明煦本想出言制止,但周围兄弟尽皆冲了出去,他也来不及开口,只得一马当先地直奔城门而去。
今夜处处都透着诡异!
温明煦心中陡然升起极度的不安感与惶恐感!
最先冲入城中的钱玉成上前一把揪住了白天伪装成百姓潜入城中的一名探子,厉声呵斥道:“王八蛋,你知不知道再晚了一秒大家都要给你陪葬!”
温明煦不由上前一把推开了钱玉成的手,放下了探子。
谁知这名探子仿佛浑身骨头都软掉了一般,瘫软在地上对温明煦泪流满面的哭诉道:“大王,小人该死,小人该死啊!”
这是什么意思?
钱玉成呆呆地看着这个跟自己生活了快十余载的兄弟,竟下意识地没有反应过来!
而始终心中存有警惕的温明煦闻言瞬间明白了一切,暴怒大吼道:“兄弟们小心,我们中计了!”
但他的声音刚刚想起,身后的城门暗处竟然瞬间涌出手持尖刀的黑影,最后面的匪众措手不及之下顷刻间便被杀了数十人!
而城门上一片火影闪过,片刻后火光通明,照亮了这方天地!
一身着官服的男子大声笑道:“温明煦,本官早就知道你今日会来劫掠粮仓,因此早早地设下此计,等着瓮中捉鳖啊!”
“这下你可是插翅难逃了吧!”
一众盗匪闻言心中皆惊,狐疑地望了望身旁的兄弟,甚至与身旁的兄弟拉开了距离!
他们心中都清楚,这狗官的话说得如此直白,定是有人与他勾结,提前泄露了他们的计划,不然为何会一脚踏入人家设好的陷阱之中!
“雕虫小技罢了!”
温明煦嘴角轻笑着开口道:“我的兄弟是什么样的人,我信得过!”
“龚谅是吧?”
“本大王承认小瞧你了!”
“倒不是个一无是处的蠢货,还知道挑拨我兄弟之间的感情!”
龚谅原本见温明煦等匪众踏入陷阱而轻松不已,听见此话一颗心却是又悬了起来!
不愧是能够将流民聚集收拢打造成善战之兵的枭雄人物!
他绝对不是流民!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
可惜了啊!
这样的人杰为何会明珠暗投,误入匪类,落草为寇呢?
见那名官员不说话,也不下令动手,温明煦紧张地心稍缓,又紧接着出言道:“龚县令,今日之事就此罢了!”
“我温明煦在此立誓,以后大家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你看这样如何?”
谁料龚谅闻言仰天大笑道:“真是天大的笑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