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兄弟二人急忙一抹脸上的鼻涕眼泪,恭恭敬敬地站了起来,等待着圣天子训话。
朱厚也不着急,转头对黄锦出言道:“今日别的不谈,先把他二人这些年来干的‘好事’念给朕听听!”
黄锦取出锦衣卫收集的密报,高声念道:“正德三年,寿宁侯贪恋商人贾国之妻张氏美貌,联合大兴县县令单承业构陷贾国,致使其冤死狱中!”
“贾国之家产被单承业悉数霸占!”
“贾国之妻张氏因此得以被寿宁侯强行占有!”
“正德五年,建昌侯路遇孝女桂凤卖身葬父,见桂凤颇有姿色,心生歹念!”
“以随其回府取银子的借口哄骗桂凤回到府中,强行奸污,桂凤乃贞烈女子,不堪受辱,悲愤绝望之下投井而死!”
念到这里,张鹤龄与张延龄脸上冷汗直流,战战兢兢。
朱厚先前只是略有耳闻,未曾具体听过他们所做的具体罪行!
这可真是坏事做尽,烂到骨头里了啊!
气得朱厚抓起桌上的茶杯砸了过去,张鹤龄却是不敢躲,硬生生地占着被砸了个正着!
朱厚怒气难消,怒斥道:“给朕跪着听!”
说完示意黄锦接着念。
“正德九年,寿宁侯强占东安县百亩良田,役使家奴驱逐当地农户,致使五名农户身死,数名农户受伤!”
“百姓无奈之下告到官府,东安县令羊舌满非但不为民做主,反将百姓乱棍打出,因此此事最终不了了之!”
“正德十年,建昌侯……”
“正德十二年,寿宁侯……”
等到黄锦念完,张鹤龄与张延龄身上的冷汗早已打湿了衣物,全身抖若筛糠,颤栗不已。
他们只知道自己确实做了不少坏事,但从未想过会有这么多啊!
而且黄锦还主要念的都是牵连人命的大案!
这又岂是能够掩盖得过去的!
朱厚早已面无表情,脸上连一丝愤怒都看不出来。
触目惊心!
还真是小看了这两个王八蛋啊!
仅仅是人命他们手上差不多都有两位数!
其余被欺压逼迫的还不知道有多少!
朱厚感觉自己要忍不住弄死这两个王八蛋了!
强行冷静下来,朱厚转头对黄锦下令道:
“下诏,将单承业与羊舌满下狱,严刑拷打!”
“拷问出其所犯的一切罪行!”
“命吏部尚书席书择贤才前往二县赴任!”
说完,朱厚满脸狞笑地转头看向张鹤龄二人,冰冷至极地出言道:“你们说,朕该如何处置尔等?”
生性胆小怕事的张延龄被吓得瘫软在地,不敢出言,而张鹤龄同样惶恐不安到了极致,却是始终勉强站着。
朱厚见二人这副丢人模样,觉得索然无味,失去了继续恐吓他们的兴致。
“看在皇伯母的面子上,朕留你们一条狗命!”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况且朕答应过皇伯母,会给你二人找点事情做!”
朱厚的话让兄弟二人彻底放下了心,长舒了一口气!
只要陛下不杀了他们,让他们做什么都行!
连地都扫了一个月了,如今还有什么做不得?
“你二人就去五军兵马司做个指挥吧!”
“具体朕会命王琼安排好,明日便去赴任!”
“咱们来玩一个游戏吧,别说朕不给你们赎罪的机会!”
“你们二人谁先抓捕到一百个盗匪,朕就赦免他的一切罪行,既往不咎!”
“谁赢了,先前的一切都会抹除掉,继续做他的侯爷!”
“谁输了,就替你的兄弟一起赎罪,数罪并罚,打入诏狱,受百般酷刑后腰斩弃市!”
“这个游戏如何?定然十分好玩吧?”
原本放松的兄弟二人闻言皆凝重的对视了一眼,看到的却是对方眼中的陌生与警惕!
如若说圣天子真的愿意赦免一切罪行,那他们就不用再如现在这般整日提心吊胆,寝食难安!
生怕这位圣天子突然命锦衣卫将自己抓捕下狱,拷打致死!
一想起大名鼎鼎的诏狱,他们先前这个月可是整日惶惶不可终日!
但是这个机会只有一个!
摆脱眼前困境的名额只有一个!
一个逃出生天,继续做自己的侯爷,继续享受骄奢淫逸的生活!
剩下的另一个则堕入诏狱,经历种种酷刑,最终被秋后问斩!
虽然张鹤龄与张延龄自幼便一起进德修业,一起幸进封侯,一起纵情享乐!
但是圣天子朱厚的这番别有用心的话,彻底引发了兄弟二人的矛盾,先前的亲密无间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剩下的只有警惕与防备!
兄弟二人都不是傻子!
如果非得做出一个选择,那活下去的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自己?
在生死面前,没有谁能如“圣人”般甘愿将自己奉献而出,成为他人的垫脚石!
况且张鹤龄与张延龄还是自私自利习以为常的二世祖!
张鹤龄看着眼前同样注视着自己的弟弟,心中暗道了一声抱歉!
生性怯懦的弟弟张延龄又怎能与他相比?
陛下设置出这个看似丧心病狂的游戏可能就是想让他张鹤龄名正言顺的摆脱困境,让弟弟张延龄来给他顶罪吧!
张延龄看出了大兄眼中的怜悯,原本因与尊敬无比的大兄争抢心中产生的的愧疚之情也悉数变成了怒火!
你就真能保证我张延龄斗不过你?
我张延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