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以来,西凉羌乱愈演愈烈,乃至韩遂等都得到朝重要官职。匈奴彻底占据并州广袤北部,乌桓出现踏顿,被认为是冒顿这样的领袖。
最强大的是鲜卑,20多年前出现统领各部的槐石檀,将大汉与匈奴联军几乎全歼。此败之后,整个北疆各族都有蠢蠢欲动的趋势。
王锐自幼看到汉人流离失所,许多百姓沦为匈奴、乌桓和鲜卑的奴隶,见此场景他当然立志振兴北疆,而不是专注自家土地和学问,然后去士族小圈子里混个地位。
这是王锐和王机的矛盾,也是边疆与士族的矛盾,更是华夏发展与士族家族利益之间的矛盾。
此时两人正在争论。
“兄长,父亲和叔父镇守边疆乃无奈之举,年少之时他们都向往士林,拜访名士郭林宗而使太原王家闻名天下。如今颇有名声可不是因为守边啊!”
“非也,父亲和叔父镇守北疆以来,尝感叹北疆衰落之伤痛,甚至叹息为何不能早日投身于雁门代郡。只是弟弟常在太原家中,不知父亲和叔父在外的所思所想而已。”
王机已经是一位颇有名士风范的大儒样貌,王锐却脸上饱经风霜可威风凛凛。
王锐和王机的父亲王柔已经在几年前因病去世了,目前家主王泽是王柔之弟,目前也已病重。
王柔、王泽因为久镇边疆,后又病重,不能给他们兄弟之争指点迷津,这就让贾逵、王凌占据了主导权。
王机与王锐相争,一时辩驳不分高下,但他知晓王锐会是他们整体计划的一个阻碍,于是找王泽的儿子,也就是他堂弟王昶商议如何应对。
王昶比王机更有谋略,在他们这一伙人内部地位较高,仅在贾逵和王凌之下。
他分析道:“王锐在这关键时刻高调质疑,童远大军也朝着并州进发,这一切可能并非巧合。”
王机有点吃惊:“不太可能吧?明杰可是自家人,不可能向童远告密吧?!”
“没有什么不可能……别忘了他突然发严重急病,是谁救了他的命……”王昶冷静沉着的语气,让人难以相信他在说堂兄王锐。
王机当时听说雁门苦寒,王锐那时因警惕乌桓人的行动,几日几夜不得休息,巍巍太行昼夜温差巨大,中午如夏日夜晚竟如严冬。
那次他冻晕在山坳之中,若非新西凉军的人发现非冻死不可。然后一场大病上吐下泻,两三天光景人就要去了,又是屯田的医师和药师日夜救治,精通护理的医护兵照料,才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
“唉……没想到他为了一己之私,就要背叛家族和朝廷……”从他的立场最后思考出这么个感叹。
王昶说道:“你可先示弱于彼,待某和贾逵、王凌商议再做定夺。”
“如此甚好……”
王昶其实从自己对王锐的了解所知,觉得他即使知道真相也不会向童远一方告密。
但局势危机,朝廷和士族崛起到了关键时刻,一旦倾覆自己家族和士族的一切就会受重创。
所以只能诬陷王锐了。
他赶紧分别差人去找贾逵和王凌,结果等了半个时辰也不见消息。
“不对啊……贾逵这段时间就在太原才对,怎么会这么长时间没有消息?”
“是不是临时有事?或者去拜会彦云大师了?”
王昶有一点点忐忑,但半个时辰终究没多长,就再耐心等一下吧。
又过了半个时辰,去拜访贾逵的使者依旧没有回来。
王昶察觉到情况有些不妙,立刻将一些密信之类的烧毁。
“咣当”一声,屋门被人一把用力推开。
他知道背后来了人,但还隐忍得住,神色如常地欣赏家中房梁。其实如此作态反倒显得异样。
“不好啦!咦?你怎么听见我急匆匆进来,却还这么淡定样子看房梁!?……完了,一家子出毛病了,就我一个正常人。”
进来的是刚出去一个时辰的王机。
王昶心想是不是新西凉军已经到了?没什么事能把王机急成这个样子的。
王机急道:“王锐……他说动家里数百部曲家丁,竟然直接起事,把贾逵给抓了!”
“什么!”
王昶大惊,怪不得派人去见贾逵迟迟没有消息,竟然是王锐动手了。
“他凭什么!?”
“没有说理由,就是将治中府占据,部曲全副武装,不让任何人靠近!”
王昶仔细思考情况,结合童远大军正在向并州开进,他第一时间就想立刻潜藏逃走。去洛阳最好,投草原混沌军也罢,总之最好立刻转移。
“贾逵已经被捉,最好立刻逃走。不过……”
“不过什么!”
“此时不如用计,带人去救贾逵,毕竟王锐的手下也是咱们的人。救如果能成最好,如果不成那就搅局搞乱,在逃不迟!”
其实救不出来,他的想法是搞乱局面,让忠于自己的家中部曲杀掉贾逵,这样童远就没人证了。
王机哪里知道王昶这么深的谋划,连说出来后都反应了一会才明白什么意思:“这太冒险了吧!?”
王昶却道:“我们逃,家里就便宜了王锐。现在去争,只要能救出贾逵,就能挽回局面。而且名义站在我们这边,对内是处理家事,对外是营救治中,家中部曲家丁多数能站在我们这边!”
“那有没有可能,贾逵这边先招了,咱们的努力全是泡影?”
“不会,贾逵是计划的重要人物,只要童远没亲自抵达,他是不可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