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没有意外出现,赶紧现身检查两人伤势,发现邻居没有大碍。
罗韦作为四海商帮的骨干干事,阅历颇丰,知道对方这么多人跑了几十里地,肯定还有其他被掳走的人。
他问道:“可见到其他被掳之人?”
他这一问,鲍家其他三兄弟面露难色,心里略微担心继续救人风险太大。
倒是鲍出一拍脑袋,说道:“对啊,一定不太远,我们可以必须救人出来,这伙贼人也是不可不除啊。”
鲍母说道:“还有七八个人,是乡里邻村的,我有两个认识的。贼人带着他们走得更快,估计在我们前面一点。”
邻居亦补充道:“估计也经过了这座山,我看到路上有人被殴打之后的血迹。”
罗韦说道:“鲍出,你先带人下山与蔷夫汇合,我们四海的人继续追击。”
鲍出朝母亲拜道:“四海商帮令人佩服,孩儿愿和他们一起去救人。母亲请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
鲍母知道鲍出孝顺、品质和侠义视为人生比生命更宝贵的内容。
她们一家虽然不是寒门,更不是望族,却也一直这样教育孩子。这鲍出的人生操守正是鲍母希望看到的。
她当然同意,不过也叮嘱鲍出行事不可过于拼命,要量力而行。他的兄长鲍雅也让三弟放心,这回他会照顾好母亲,让鲍出天黑前一定要回来。
这样,鲍母和鲍家另外三兄弟先下山与众人汇合。罗韦、鲍出等四人继续追击。
罗韦先分给鲍出胡饼补充体力,后者吃掉一半,剩下的说是后面再吃。
罗伟知道他孝顺,又分给他一张,给的量刚好,不会让人觉得有施舍感。
他们补充体力后观察对方足迹,发现敌人撤得匆忙,黄土之上痕迹明显。顺着足迹一点点盘山摸进,终于一点点靠近山顶。
越往上爬,山上植被越多,甚至有些树木还带有完整的树皮,显然饥民不愿意消耗过多的体力,爬到山中深处找寻能量低微的果腹之物。
看到这个景象,罗韦想到若没有新西凉军,恐怕整个三辅除了军阀、士族的私田以外,平原之处将寸草不生,到处都是饿殍。
凭借夏阳等三县,先后赠送、售卖的粮食已经不下四十万石,按道理能够勉强供给三辅其他区域目前的四十万百姓熬到秋天,可现在却是这么一个局面……
那些粮食当然不会凭空消失,现在就屯放在西凉军和各大士族的仓库里,以高出一倍的价格售卖,都不乏一些人家卖儿女为仆奴来换粮食。
这个真相其实在三辅也是人尽皆知。
例如,祋祤县在郑国渠那里开设的临时市场,是专门在难民聚拢之后指定售卖的。有无畏军和四海商帮监视,士族自然难以插手。
不过,难民在以长安一半价格买到粮食以后,根本不会吃几口。他们会赶到士族的门庭那里,以略微提高一点点的价格换回钱财和用于果腹麸皮、草根和树皮。
然后他们再跑到郑国渠畔,用士族给他们的钱买些粮食,混着麸皮吃一点点,再去换果腹之物和钱财。如此往复挺过灾时。
这就是为什么董白、童远不能开仓白送或者以低廉价格售卖的原因所在了。因为这些粮食多数还是跑到军阀、士族手中,怎么可能便宜这些潜在敌人呢?
三辅如此局面,与其说是老天不公,倒不如说是利益的必然。
“他们可能离开有一会了。”
鲍出的话把罗韦拉回到现实。
鲍出仔细查看了地上的血迹,已经干涸暗淡,说明对方可能在释放鲍母之后,很快就赶着村民离开了。
罗韦与鲍出分析,这座土山虽然不很大,但足够藏匿百人左右,估计是这伙啖人贼的窝点。不过,之前那些贼人都是本地口音,还这么快撤离,说明附近有接应的人。
鲍出听了以后并没有害怕,相反他冷静地说道:“我对一些村民不甘饥饿,沦为啖人贼的事情也有听闻。”
“他们吃饱一次之后就会上瘾,甚至以此供给村中同族。这些人虽然半年之前不过是普通人,但绝不能置之不顾!”
罗韦盯着鲍出说道:“确实如此,乱世固然艰辛,但人们不应失去被称为人的品质。越是在这个时候能够坚持道德与操守的人,就愈发在这黑夜中显得明亮呢。”
说到这里,罗韦郑重地向鲍出抱拳施礼道:“鲍少君的为人品行,韦已有听闻,这次又见到你孝顺寻母,仗义救邻。韦佩服不已,请受我这一拜。”
鲍出也恭恭敬敬地抱拳回礼道:“鲍某只是坚持着一些我认为应当坚持的品质,实在不值得韦兄如此。”
“倒是某原以为四海商帮乃是行铜臭之事,不想却是保护商路,行侠仗义的一群人。出佩服不已,请受某这一拜。”
罗韦说道:“交才兄,你看这贼人会往哪里去?我等又该怎样行止?”
鲍出说道:“对方估计向他们的初始村落,或者其他窝点转移了。虽然对方人数可能远多于我们,但不尽力而为,我是不会放弃的。”
另外两个商帮干事靠了过来,说道:“好,就让我们一起拼尽全力,不留一丝遗憾。”
四个人的身影在夕阳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高大。
“快看,是火把!”
商帮的一名干事发现前方出现大队持械人员,其中闪烁着数支火把显得尤为耀眼。
罗韦示意四人先不要出声,一点点摸过去再说。
原来四人追寻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