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双方战线,其实是袁绍刻意准备的一个巨大诱饵。
一个时辰前,他故意让战场中心的张燕、童远投入厮杀,两翼却一点点消耗胡人轻骑,悄悄展开战线压上去。
然后等到对方疲惫,两翼直接扑上去,那些胡人肯定迅速逃跑。这个时候再把河北军的骑兵派上去,包围中间两个傻子。
到时候,他们即使想撤退,也有吕布、颜良他们纠缠,不可能逃出生天。
袁绍打仗的水平,确实不是童远之前的敌手可以比的。就算鞠义不在,袁绍也凭借着体量优势,立于不败之地了。
童远、徐荣指挥着阵线作战,袁绍军装备较好,百步以外的弓箭覆盖效果十分有限,而对方也会以大盾掩护和快速奔跑,通过弩机直射的这段距离。
所以,这一次黄於部的远射优势完全发挥不出来。反倒是两翼的审配、张郃手下的大盾、弓弩加大戟的组合,完全压制住了胡人骑射。
张燕那边对吕布,也是五比一的伤亡,只是仗着人多示众,看起来有优势而已。
战况比较焦灼,连徐荣的七尺大刀上,都流淌着敌人的鲜血。童远虽然也具备超过一般军吏的武艺,但仍然稳坐中军,观察着形势。
他此时神经高度紧张,心跳强烈,连呼吸都时而停滞,时而急促。手握长枪的手臂,青筋暴突。
可是他深知作为一名肩负着此地万余将士,还有领地内几十万口未来的统帅,现在需要仔细观察形势。
“吾乃河北上将颜良、文丑是也!快来与吾等决一死战!”
颜良文丑虽然尚被将士们挡在两百步之外,但他们嘹亮的挑战声,不时打乱童远的思绪。
前面指挥的徐荣也想尝试让徐晃挡住其中一人,只是对方这两人竟然一起行动,打出虎狼之势,惊得徐荣不敢让众将冒险。
“兄弟,待我先上!”
“莫慌!我来也!”
又来了,连远处的童远都听得一清二楚,这颜良文丑合在一起,竟然极有默契,根本没有机会引走,或者阴掉其中一人的可能。更何况,他们本就武艺超群,合在一起恐怕就更加抵挡。
“你我兄弟起上,焉有一合之将?”
好嘛,他俩还打得开心,自吹自擂上了,不过现实也没差多少。
“这红脸长须大将是……”
好像幻听了……
童远也知道,他必须进一步成长一步,现在就要克服掉,敌人给他带来的震慑影响。
他身边的参将耿清和众多护卫都聚精会神的盯着前线的情况,从目前来看,伤亡比例还大概是一比一,可以说是不分胜负的焦灼局面。
可是其他地方呢?他没有望远镜,即使站的地方稍高,也因为左右两边的并州狼骑和匈奴骑兵掀起大量扬尘,而视野有限。
不行,太被动了。他当机立断,让第三卫直属的斥候联络营,各派出五十轻骑,仔细探查张燕和呼厨泉那边的战况。
为了得到真实反馈,他命令斥候一面询问两方是否需要支援,另一边观察对方是何人指挥,以及袁绍大队人马的动向。
他恐怕想不到,正是他的这一举动,挽留了很多人的性命。
童远派出大批斥候以后,专注于自家军队迎击颜良、文丑。
此时,颜良、文丑得到袁绍命令,暂时震慑住童远军,但不要发挥全力将他们击溃,以方便左右两翼的审配、张郃在侧翼取得优势,达成全歼的效果。
所以新军的正面战线毫不动摇,再加上徐荣指挥得当,不论无畏军还是屯田军,都发挥出色,甚至渐渐压制住当面的袁绍军。
袁绍军枪阵和弓弩非常厉害,但新军也是精于这两项,脱产的无畏军和作战的军屯兵有大量时间进行训练,特别是互相演练之中,对于这类武装的对手,也有一定的经验。
所以只论阵线,还是体力、装备占优势的新军更强,只是颜良、文丑率领的精锐突击力量不好对付。
颜良、文丑虽然武艺高强,擅于豕突狼奔,但论战场经验和指挥应对,还是徐荣更强。
徐荣到前线指挥,早就在想办法解决这两个麻烦的家伙。打击力量惊人的具装骑兵不在,这次是不能让他们来复仇了。但终究还是有办法的,只是机会千载难逢,机会出现的时候,更需要高超的指挥艺术。
……
“报告将军,匈奴军那边情况焦灼。”
童远没想到是派去路途更远的匈奴这边的斥候先回报,于是问道:“呼厨泉怎么说?敌人又有多少兵马?”
斥候喘了口气回道:“呼厨泉单于说敌军守得非常严密,往常只要几轮骑射,对方就会阵型混乱,然后稍加冲击便可获胜。可是这一次一直没有机会。”
“对手兵马估计有上万人,旗号似乎是‘审’。他们大盾在前,并且配置了大量枪兵和弓弩手,目前正在缓步推进。”
童远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安,问道:“你们去找呼厨泉,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斥候队率这才想到,遇到匈奴骑兵的位置似乎在正西方,而不是预定的,稍微往西南的地方。这才把这一关键信息报告。
童远根据战前位置一算,现在的位置情况有点不妙。呼厨泉的兵马被击退了一千步以上,阵型已经从雁行,变为一字长蛇。
换言之,审配的上万兵马已经到了他的西南边,只要他想,就可以攻击新军的侧翼。目前,他还是专注于当面的匈奴骑兵,或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