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辽东县衙的那唯一的一辆马车、很神秘地从北门悄悄出去,之后又悄悄地从北门方向归来、直接回到了衙中——
只不过,此时的车厢中、已经有两位客人坐在了里面。
一名差役将马车缓缓地从县衙大门赶了进来、并停到了宗吉元的住处附近,两位神秘的客人从车上下来,被县丞宗大人亲自迎了进去。
来到自己的房中,宗吉元特意将已经除去遮头纱的姑侄二人,让到用雕花屏风隔开的里间、先是就座休息片刻,之后才让差役去将关名越带到这里来。
为了这次见面少些戒备与约束,宗吉元特地让差役去掉了枷锁,所以当关名越被带进门时、正处在诧异多于紧张的状态下。
见他被带来了,宗吉元让关名越在桌案对面的一把椅子上坐下,然后对押他过来的卢洪、柯义道,
“你们在外面守着,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
“是、知道了。”
两个人很清楚小师爷那不凡的身手,面对一个关名越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便双双转身开门出去。
先倒了杯茶递到关名越手中,之后、宗吉元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瞧着他,
“关名越,这里是本官的私人住处,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带到这儿来么?”
“大人,”
关名越的声音比起之前在堂上,显得平静了许多,
“小人当然明白您的意思,不过、恐怕又要让您失望了,因为无论在什么地方、我都不能说大人想听到的那些话,请您见谅。”
“关名越,你是不是在担心着什么人的安危,所以才会宁可舍去自己的这条命,也不愿意让她们受到伤害。”
宗吉元用闲聊般的语气问道。
看来她说对了,关名越听了之后、先是顿了顿,才又苦笑了一下道,
“宗大人虽然年轻,却真的聪明的很,不过、既然你已经想到了,就该知道了和小人之间这样的谈话、根本就不会有结果,又何必来浪费这时间呢?反正说起来、也算不上完全的冤枉,若不是当年因为我做了那件糊涂事,也不会就此被杜门里要挟、更不会发生后来的这些事情……”
“不愿伤害你的亲人是吧,”
宗吉元听了、不禁冷笑了一声,道,
“殊不知、对她们的伤害已经造成了。”
“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听她这么说、关名越不禁吃了一惊,愣愣地望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官员。
宗吉元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轻轻摆了摆手、道,
“好了,本官先不说了,不妨让你见两个人。”
说完,扭过头朝里间提高声音道,
“两位出来吧!”
话音刚落,依然身着僧袍的关美越、由玲儿陪着,从屏风后转了出来。
关名越怎么会不认识她们二人,尤其是自己的妹妹,虽然已经有二十余年不曾见到,可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顿时分不出是喜是悲地叫着,
“美、美越……真的是你么……”
“兄长,是小妹我。”
看着眼前憔悴苍白的哥哥,关美越也是心潮起伏、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关名越冲动般地起身、仿佛是要上前抓住或者是抱住妹妹,可又象似想到了什么、颓然地坐了回去,道,
“美越,这么久了你连个信儿都不给我,还有玲儿,都这么不声不响地离开,害得我还以为你们……”
“兄长,你真的不知道么,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么?”
关美越很悲伤地反问道。
意识到这兄妹二人要详谈过往了,宗吉元看了一眼玲儿,见这小姑娘忽闪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和姑姑,便略略一转念、叫了声,
“玲儿姑娘,我陪你到县衙的各处走走怎么样?”
“我不……”
玲儿正听着两位最亲的人谈话,自然不愿意接受这个“碍事”的建议。
而关美越此时也转过头来、看了看她,很温和地道,
“玲儿、去吧,和宗大人到外面去等着。”
“哦,那好吧,”
见是姑姑的吩咐,这小姑娘只好不情不愿地跟着宗吉元出了房门。
来到门外,却见卢洪、柯义仍然守在那里,宗吉元微微一笑道,
“二位兄长辛苦了,麻烦你们到二堂通知大人一声,就说可以做好再审的准备了。”
“好嘞、知道了!”
听说案子有了进展,两个人痛快地答应着,转身朝着二堂一路小跑儿地赶了过去。
轻轻松了口气,可以想象到关名越在得知真相后、会受到多么强烈的打击,虽然难免会有些同情,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这样的话、还不会让其幡然醒悟,也不会迎来案情破冰的那一刻。
果然,刚刚和玲儿闲聊了几句,就听房中传出一声压抑不住的恸哭,紧接着、就听关名越那悲痛的声音在说着,
“美越,我可怜的妹妹、是哥哥对不起你啊……哥哥我真是该死啊……”
“爹……”
这一声足以令人撕裂肺腑的哭声、顿时震动了玲儿,小姑娘不顾一切地冲回到房中,宗吉元连忙也跟在其身后。
只见房中关名越跪在屋地当中,带着绝望的啜泣、双手抱头不停地向地上撞击着,身边他的妹妹泪流满面地竭力地在阻止着。
玲儿虽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可多少也明白了一些,连忙跑过去、从另一边拉住父亲的手臂,
“爹爹、您怎么了、这是……”
“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