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见到宝元的时候、他已经能说一些话了,”
略略停了停,柳香兰继续说道,
“除了会叫‘爹、娘、姥爷’外,还知道自己的名字是叫‘宝儿’,而且他的后腰上确实也有、同你所描述的相同的胎记。”
“这、这是真的么……”
一向都是十分冷静、睿智的齐青云,此时竟然哽咽了。
说真的,比起找到自己儿子的喜悦,此时他所怀有的、更多的却是悔恨与愧疚,当然是出于对宝元的娘和外祖父的愧疚。
因为、齐青云清楚的很,自己之所以会和那父女二人成为一家人,主要还是出于感恩、以及当时的孤单寂寞,而和他们一同生活的那段时间里,可以说,自己也从没产生过、象对柳香兰那般的感情,甚至在最需要自己的那一刻、都没能陪在已经是亲人的他们的身边……
这么看起来、大家的的确确就应该是一家人——
接下来、需要商议的已经商议过了,而齐青云和宝元父子相认一事、自有母亲来做主,根本不用自己来操心,所以、和全家人在一起吃过晚饭后,宗吉元便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美美地睡上了一大觉,她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休息、来养足精神应对以后将会不期而至的挑战。
……
第二天一早,和母亲打过了招呼后,又将齐青云半劝说、半强迫地留在了宗宅,自己一个人回到了县衙中。
好在暂时看上去、衙门里面的一切还都正常,宗吉元先是例行公事地向何大人请了安、就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地方。可谁知、刚一进门就看到何庆玉坐在那里发愣,连她走进门来、都没能察觉到。
宗吉元心中暗笑、叫了声,
“庆玉兄,好端端的,坐在小弟这里发什么呆啊。”
“啊?”
大概是何庆玉真的想事情想的过于出神,宗吉元说话的声音并不大,竟然还能将他吓了一大跳,当他吃惊地回过头来、看到出现在眼前的正是自己在等待着的人时,便连忙站起身道,
“吉元、你回来啦,想死为兄了……”
“什么?!”
宗吉元被他这一句“想死了”、给闹得是哭笑不得,很是好笑地道,
“庆玉兄啊,你这是没睡醒还是怎么的,小弟不过就是回家一趟,离开也不过才半天而已,根本就谈不上想不想的吧。”
“可、可不知为什么,看不到你、为兄的心里总象似缺了一大块似的,”
何庆玉被她说得红了脸,可还是喃喃地说了下去,
“而且,这些天里见到的这些事情、也让我想到了很多很多,打算找人说一说时、偏偏却又找不到你,让我真的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空空荡荡的……对了、就象没了魂儿似的……”
“好了、好了,打住吧、您呐,”
宗吉元真是没办法再听下去了,只得带着好笑的表情打断了他的话,
“说的就象你真的丢过魂儿似的,不过、你说的小弟也是能够理解的,毕竟、刚刚经历过那样的案子,别说你、就是我们这些人都忍受不了……哦、对了,还是等小弟沏杯茶给你吧。”
边说着,边走到桌前倒上两杯茶来,同时、也是在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之后、才在何庆玉的对面坐下,道,
“好吧,现在可以说说、庆玉兄想和小弟我到底想要聊些什么呢?”
“我、我想踏入仕途……”
出乎意料地,何庆玉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
“不瞒吉元你说,以前我根本就无心要做官,所以、尽管读书的时候也算是努力了,但参加科考时、始终没有用过心,若不是看着父母对我满怀着希望,恐怕连去赶考都懒得去,事实上,我只想做个教书先生、安安稳稳地过一生而已……”
“噢、难怪了,”
听对方这么一说,宗吉元忍不住笑出了声儿、揶揄地朝他挤了挤眼睛,道,
“我就说嘛,凭庆玉兄你这并不比小弟差的才华,早就该中举了,可为什么一直都上不了榜呢,实在是让人想不通,原来是你自己根本就不想中啊。”
“倒也不能这么说,”
何庆玉倒还心眼儿实,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毕竟科举不是简单的事情,只不过为兄确实之前也真的不太用心。但是、自从结识了吉元你以后,见你明明还如此的年轻,就一心都扑在了百姓的身上,而且和你在一起时、又见识到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识过的人间百态,真的,为兄的感触实在是太深了,恨自己不能帮上吉元你什么忙,也不能替父亲分忧解愁。所以、为兄改变了想法,打算和父亲还有吉元你一样,做一些可以造福一方的百姓的事情……”
“庆玉兄,”
听得出,他是在发自肺腑地、向自己吐露真情,宗吉元也是颇有些感动,道,
“其实、你自己的人生当然要由你自己来做主,而从小弟的角度来讲,无论庆玉兄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另外、关于何大人,庆玉兄恐怕有所误解了,凭着小弟的了解来看,令尊并没有强求你做什么样的人、达到什么样的标准这样的打算,大人之所以会督促你,只不过是希望你早日独立,有自己的见解,走好自己的人生罢了。”
“真的么?!”
凭心而论,对于宗吉元所说出的所有的话语,何庆玉的确是非常相信的,所以、听她这么一讲,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若父亲真的只是这样想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