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野中出现了一片小树林,隐隐地可以看到那一处处隆起的小土包儿,宗吉元抬手指了指、问道,
“小英子就是葬在那里么?”
“啊?啊,是啊、就是在那片林子里,”
崔江立刻逃离般地快走了几步,跑到了前面,
“我这就带师爷您过去。”
从身旁悄悄吹拂过的微风,仿佛在此时都变得呜咽般的凄凉沉痛……
一堆小小的黄土、掩埋着那个同样小小的女孩儿——
宗吉元的神情看起来很是凝重,虽然严格地来说、她和小英子只见过了一次面,因为再次相见时、那孩子就已经冰冷地躺在了那里,可不知为什么、心里头就是放不下这孩子,对于小英子的死、自始至终都无法释怀……
简单的吊唁了一下,默默地向已经逝去的孩子倾诉了几句,宗吉元凝视着那坟头上、刚刚发出的一丛丛小小的青草,忽然幽幽地问道,
“崔三哥,干嘛要站得那么的远,小英子是你的侄女、不是么,难道还有什么可怕的不成?”
“我、我这个……”
崔江被这突然间的一问、顿时惊了一下,脚步反倒下意识地更加向后退了一下,导致离的也更加的远了些,定了定神、才道,
“噢、对了,我是因为已经来过好多次了,想让宗师爷您自己静一静的……”
“哦,原来如此,”
宗吉元微微一笑,转过头来、用如水般的双眸紧紧地盯着他,
“真的只是这样么?崔三哥、你真的近距离到这坟前来过么?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敢面对这个小小的冤魂,因为你内心有愧、不是么?!”
“啊?!”
这几句连续的质问、如同一把把的利剑刺向了崔江,使得他惊恐不已、面色也更加的苍白,
“宗、宗师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小人不明白……”
“不明白么?”
宗吉元站起身,缓缓地转过头看向了他,可就在下一秒、抢在其企图后退之前,便已经来到了崔江的侧后方、挡在了他的去路上,
“你先不要怕,好好的听我对你说。”
“师爷您到底、想说什么……”
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从这位年轻的县衙师爷面前逃脱掉的,崔江也只好放弃般地站在原地、垂头丧气地问着。
见他如此的颓废,宗吉元的目光中也不经意地掠过一抹的同情,叹了口气道,
“我想说什么、你心里应该清楚的很不是么?就在刚才提到杀害小英子的凶手时,我说的犹春珏只是其中之一,难道你没注意到么?”
“我、我……”
崔江的嘴唇早已开始发抖,说不出一句的完整话来。
宗吉元也不想再折磨他了,便直接说了下去,
“在抓捕犹春珏时,我曾和他正面交锋,就在其伏法之前、他告诉了我,杀害小英子的凶手除了他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而且这个人才是这孩子被害的真正原因,因为这另外的那个凶手、居然是小英子的亲人,正是被她认出来了、才会被残忍地灭了口!”
“灭口……凶手、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此时此刻、崔江竟然还要强做镇定地抵赖一下。
宗吉元见他在这种绝望中、不可思议地还想反抗,不禁气极反笑、道,
“真的没有关系么?那好啊,一会儿我不妨到崔占大哥面前再说,告诉他、他的女儿其实是被你这个当叔叔的给害死的……”
“不、不要、求你了……”
话一挑明,崔江顿时完全崩溃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捂着脸痛哭了起来,哀求道,
“我也不是成心要害她的,其实我是那么的喜欢那个孩子……可、可我是被逼的没有办法啊……”
“你可真是够悲哀的,”
宗吉元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
“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会导致你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我是一步走错、步步错啊……”
崔江跪在地上、痛哭了起来,
“因为我的身体不好,农活儿不能做的太多,又总是想着能多赚点儿钱,看着有人做生意收入的不错,就也想跟着做,可是、可是第一次出去、在吴家庄时就、就……”
“等等,是在吴家庄么?”
又听到了一个让自己非常在意的地方,宗吉元打断了他的话、同时也想让他冷静下来,便道,
“你不要着急、起来慢慢的讲吧。”
“嗯、好的……”
崔江强打精神、从地上爬了起来,定了定神才又道,
“那时、我和几个合伙去做生意的朋友去到吴家庄,说是在那里有人有门路儿,闲着的时候在一起吃饭喝酒,又找个地方玩儿了几把……结果,就把用来做本钱的那一点点的银子、给输掉了一大半儿,接着因为不甘心、只好继续玩儿了下去……”
“让我猜测猜、是不是就全都给输光了?”
听到这里,宗吉元不禁冷笑了一声道。
崔江愣了愣、点了一下头道,
“是啊,师爷您是怎么知道的?”
“这都是那么一伙儿人、经常耍的老套路了,”
宗吉元又好气、又无奈地道,
“我再猜猜,是不是当你的本钱都输光了之后,那些所谓的生意伙伴们、就以此为借口,不带你去做什么生意了,还有的为你介绍了一个能够帮上你忙的人,是不是这样呢?”
“正是!师爷、您猜的一点儿都没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