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烨听着不断的抓着衣角,虽没有亲身经历过,可是看着百姓们的表情还有王杰的描述。
感受到了动容。
百姓们纷纷的点着头,有些开始擦着眼泪,他们想起了家人被洪水冲走的样子,“在我们家乡附近黑一带的水深竟达十四米。我们成年人就算是顶破天的身高,又能有多高,遇见这样的洪水,老天爷根本就没有给我们留活路。”
“水流湍急的时候,我们都在山上,看着黄河的水在我们脚下流着,不断的流着,有些人因为害怕高,猛地脚下一滑,就摔了下去,我们相救,但是没有办法,根本救不了,根本没有本事就。”
“真可谓,黄水无情如猛兽,吞没黎民怎忍心。我们村里面的人,就这样失去了大部分,留下的,就算是人在,心也没有了。”
“我们相信朝廷,我们相信官员,就在一个地方等,等着他们来救我们,可是……”王杰的声音又开始了难过,有些人明明躲过了那么多的劫难,到最后换来的还是死亡。
人人都说人生是平等的,均衡的,但是有些人就是吃了一辈子的苦,也没有办法过上好日子。
天灾**都享了一遍。
大家都忘记了肚子饿的声音,变成了无声的哭泣。
玄烨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在宫里面,一切都是听别人说的,凄惨不知道有多么凄惨。
但看着面前的这些百姓,有些穿着破烂的草鞋,有些都没有鞋,就那么跪在地上。
各个衣着单薄,不知道该怎样过冬。
还有王杰的那句,有些人虽然活着,但是心都已经跟着活着的人去了。
让人感觉到无限难过。
玄烨回头看了一眼张毅和李张数,两个人都齐刷刷的低着头不说话。
“死了的人,没有落叶归根,但是幸存着颠沛流离,衣不遮体,食不果腹,我们一路赶到了京城,这一路,又都是磨难。”
青鸳听着辛酸,这些都是她以前活着的时候感受过的,流离失所,家人去世。
走过一生,但是不记着那些人的脸长成了什么样子。
都说人生是平衡的,但是她的人生,一次比一次的悲惨。
如果是今世受的苦,来世可以解脱的话。
那么她………
还好有今世,将她所有的苦都补上了。
玄青看着青鸢听着动容,拍了拍青鸢的肩膀。
青鸳摇摇头,“没事的,哥哥,这位公子讲的好,让人听着共情。”
“是,着实是一个有才之人。”玄青看着王杰,“应该是读过书的,如果有机会入朝的话,也会是一个好官员。”
玄烨听着王杰说完,张毅惶恐,没有想到,这些流民之中,有个这样会煽动人心的。
“所以,你们以前也来过京城,但是被人赶走了。”玄烨不紧不慢的问道。
王杰坚定的回答,“是,我们来,只想要一口饭吃,度过最难的时候,以后再好好的找活干,可是这里的官员们却说,给我们的补助已经到了,让我们回去领。”
王杰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我们一路走来,都是从五湖四海在一起的,这一路上,从来都没有遇见过兵没有遇见过官。”
“他们让我们回去,是想让我们死,想让我们活生生的饿死。”
玄烨听者胸口里面堵了一口气,看着张毅,“这可是真的?”
张毅慌慌张张的跪下,“臣……微臣不知啊,微臣从未听说过此时,从未………”
“朝廷有令,自立春至立夏尽立秋,郡国上雨泽,这么多的百姓,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说不知?”玄烨看着张毅。
“臣………”张毅一口咬定不知。
“地方主政官员、主管官员必须坚守岗位,随时报汛。历城是我朝水患多发的地方,朝廷规定,黄河、汴河等河流两岸的府州长官,须兼任本地的‘河堤使’,责任到人,对水位涨落随时上报。”玄青看着他,“大人,这如果你是真的不知,那便是那些小官员在隐瞒。”
“是,大公子,这一般啊,由于灾情影响考核,往往与地方官员的政绩和作为挂钩,谎报灾情,瞒报死亡人数,虚报受灾范围,在本朝也是不时会发生,有的时期甚至较为严重,以致于影响救灾进度和效果。“张毅胸有成竹的说道,“这灾情,去年就有,到今年还没有过去,怕是当地的官员有所隐瞒。”
“李大人,你可曾听说过,哪里有灾情?”张毅回头看着李张数。
李张数跪在他身后,“臣也为从听说过,怕是有人故意隐瞒。”
王杰看着他们一言一句的不断的在替自己摘清责任。
“好。”王杰干脆豁出了命,“你们都说有人故意隐瞒,那敢问,你们有没有从上到下一级一级的排查过?”
又对着玄烨拱了拱手,“太子,敢问一句,都说这天下是为了百姓,那么当百姓出了事情的时候,皇上在哪里?”
“我们应该去求谁?应该去找谁?位份低的人说他们拿不了事,办不了事,位份高的说他们不知道。”
“太子和皇上可知,你们的百姓,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太子和皇上可知,你们的子民死了多少,而真正报给你们的又有多少?”
玄烨被问的无地自容,这王杰的话,就像是一刀刀的利剑,割在自己的心上。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张毅看在眼里,站起来对着王杰说道,“注意分寸,太子还是个孩子。”
孩子,这个词刺激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