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学尔倒是没有听出其中的端倪,只点了点头示意她知道了。
她转头对倪美人道:“今日叫你过来,是有些话想问你。”
“您您说。”
倪美人半坐在凳子上,颤抖着应声道。
自赵学尔入主中宫以来,给太皇太后请安方便多了,便把妃嫔们的请安日一并安排在初一和十五,其他时间若无要事,是不接待妃嫔们的。
倪美人与赵学尔虽然同住宫中,但一个月也只能见两次面而已,且不一定每次都能与赵学尔说得上话,所以她对赵学尔其实是比较陌生的。
赵学尔不擅与人谈笑,所以外人常常会觉得她比较严肃,对她心存敬畏。
今日赵学尔突然召倪美人来北辰宫,倪美人本来就心中不安,加之方才被如鱼给吓唬了一通,此时心中更加害怕,竟然连话都说不清了。
赵学尔自少时就比较严肃,很多人在她面前都会紧张,她早已经习惯了,因此也没有看出倪美人的不妥,继续道:“你这些日子常常派人去政事堂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皇上也来找过我了,我想问问你的意思。”
“皇皇上来找过皇后,为为了我的事情?”
倪美人不敢置信地道。
她万万没有想到,那么多妃嫔都派人尔问了她?
赵学尔点了点头道:“是。”
实际上李复书并没有提到倪美人半个字,但因赵学尔想同倪美人谈心,所以特意这样说,谁知却叫倪美人误会了。
“那皇上他”
倪美人既紧张,面上又不自觉地露出了期待的神色。
赵学尔没有隐瞒,直接告诉她道:“皇上发了很大的火。”
妃嫔们才刚对朝政之事有了兴趣,但若想要参与到其中,并非一朝一夕之功,必然要克服重重困难才能成行。
譬如,如何说服李复书同意她们参政,便是她们当前亟需要解决的问题。
所以赵学尔并没有隐瞒倪,她希望倪美人她们能够了解到理想之路上的困难,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再做决定。
若是她们决定在这条路上一往直前,那么她一定会想办法帮助她们实现她们的理想。
谁知倪美人却仿佛一下身上没有了力气,从凳子上溜了下去,竟然跪在地上哭了起来。
赵学尔被她吓了一跳,道:“你这是做什么?快站起来说话。”
又吩咐一旁的如鱼道:“快把倪美人扶起来。”
如鱼赶紧过来扶倪美人,背对着赵学尔,给倪美人使眼色。
倪美人一看见如鱼,想起方才如鱼在外面嘱咐她的话,带泪的眼珠子一转,非但没有起身,反而顺势伏在地上,哆哆嗦嗦地道:“皇后,我我知罪。但我不是故意挑衅宫规,我是受了郑婕妤的挑唆才派人去政事堂的。而且也不止我一个人这么做,宫中还有好几个人妃嫔都这么做了。”
不等赵学尔发问,倪美人便把这件事情的始末都交代清楚了。
大概是半个月以前,妃嫔们像往常串门,希望与皇帝宠妃打好关系的同时,也期待她们能够被李复书看到,进而引起李复书的注意,得到李复书的宠爱。
只是郑妙音却没有像平时那样接待她们,反而以事务繁忙为由,将登门拜访的妃嫔们拒之门外。
可郑妙音又不是赵学尔,她只不过是个妃嫔,虽然位分高,但后宫中的事务又不需要她来打理。除了伺候李复书以外,她还有什么好忙活的呢?
妃嫔们都以为郑妙音只不过是不愿意接待她们,所以才找借口推脱罢了。
于是众人都心生不满,觉得郑妙音是看不起她们。
但郑妙音位分比她们高,又比她们受宠,她们除了在背后骂骂郑妙音,也无济于事,少了一个见李复书的机会,众人不由得心中戚戚。
结果没过几日,众人便受到了郑妙音的邀请,让她们去参观她的书房。
书房的一面墙上有一个巨大的书架,塞了满满当当的书;另一面墙上挂了几幅字画,饶是她们看不懂,也觉得那字画十分好看。临窗置了一个红木桌案,上面笔、墨、纸、砚等文房器具俱全,且无一不精致。
郑妙音站在十分雅致的书房里,得意地道:“我没骗你们吧,我这几日忙着布置书房,所以才没空接待你们,可不是有意怠慢你们,千万勿怪。”
众妃嫔听郑妙音不是故意在摆架子,心中的不满顿时消散,兴致勃勃地参观起她的书房来。
她们先时还在背后骂郑妙音狗眼看人低,这下又一齐恭维起她的书房来。
倪美人也在这一群人之列。
她参观了一遍书房,见书案上面摆了一本书,拿起来一看,是《南唐前史》,不由得道:“郑婕妤怎么看起这样的书来?若是打发时间,看些话本子也好,这个忒是枯燥无味。”
倪美人的父亲是太庙丞,祭祀时常要撰写祝文,所以需要对《南唐前史》这样的书籍极其精通。她曾经在父亲的书桌上看到过这本书,但里面的内容晦涩难懂,她只不过翻了几页,就不感兴趣了。
众妃嫔听见她这话,都聚集过来,却是她们没看过的,也不甚感兴趣,便都纷纷附和起来。
还有人道:“光看这名字就没甚意思。”
郑妙音看了眼倪,抚掌大笑道:“你们以为我置办这书房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什么?”倪美人好奇道。
后宫的妃嫔们卧室通常都一张书桌,可以写字用,但特意置办了书房的人,除了赵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