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色在阴霾中显露,最后一趟运人的直升机在东方发白中飞升。
顾颐和司华悦没有随直升机离开,一则机上装不下这么多人,再则,他们俩都想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
走出竹林,看到山泉水周边一片狼藉,地上到处可见有血迹,还能看到一些衣服碎片。
疾控中心的人都不在了,空荡荡的山泉水空地上留下了很多他们测试时使用的仪器,装笑天狼的那个铁笼子居然还在。
一路下来,能看到几人一组的军人在清场,他们都戴着防毒面具。
见到司华悦和顾颐,他们都保持距离用手里的消毒液往二人身上喷洒。
由于顾颐并没有穿警服,消完毒后,他们冲二人敬了个礼,然后瓮声瓮气地问:“你们是什么人?从哪里过来的?”
顾颐从兜里摸出他的证件给这些人看,然后告诉他们,司华悦是这个寺庙里唯一一个幸存的保安,也是协助警方这次行动的重要人物。
大概还有很多警察仍没有撤离完,所以,对顾颐和司华悦,他们并没有为难,只是催促他们赶紧离开这里,说这里马上要被封锁了。
能惊动军方,那一定不会是小事,司华悦偷偷问顾颐,“到底怎么了?”
“就像你说的,那些感染了病毒的人的血液和唾液都有毒。”顾颐叹了口气。
原来,昨晚带出去的那些中毒的变异人,先是伤了带他们出去的警员,然后又伤了给他们医治的医生。
一个传一个,导致受感染的人一大片。
而据说前一天晚上先行带到医院的和尚和保安里,也有两名跟骨灰堂里的情况一样的人,这样一来,这场看似普通的中毒事件升级成了一种病毒传播事件。
奉舜已经进入全市戒严状态,而事发地苍林寺自然就被军方接手,全面封锁。
当晚所有参加行动的人,包括顾颐,包括司华悦,也包括笑天狼都得被隔离一个星期,观察他们有没有被传染。
整个奉舜市一夜之间变得草木皆兵,人人自危。
一个星期后,司华悦没有任何被感染的迹象,但却没有被放出去。
因为在她的血液里,研究人员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病毒。
他们用从司华悦血液里提炼出来的病毒进行试验,发现司华悦体内的病毒不仅不具有传染性,还能吞噬掉眼下这个病毒。
对于没有研制出解药的医生们来说,这是一个让人开心的重大发现。
可接着再研究,他们发现司华悦这个病毒根本没法在普通人身上试用。
除非是跟她的体质一样,像司文俊、司华诚这样的人,但这病毒有很大的概率会导致中毒者不孕不育。
至于怎么能解开这个病毒,眼下他们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研究。
最终,他们从司华悦胳膊上抽了一大管血以后,才将她“释放”。
好在,笑天狼也被释放了,又被关进了一个大铁笼子里,可怜巴巴地等着司华悦出来带它回家。
等司华悦回到家,已经是距离事发十天以后了。
回到家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将所有在寺庙里使用过的东西全部焚烧掉,包括手机。
司华诚给司华悦重新买了一部新手机,卡也都办好了,还是原来的号。
只是,手机换新以后,之前通讯录里的好友还在,但微信聊天记录全没了。
拿着手机发了好一会儿呆,直到惊觉自己竟然一直在翻看边杰的朋友圈,这才退出微信界面。
想到李自成,司华悦继续拨打“你奶奶滴大骚扰”,没想到竟然打通了。
接电话的依然是空见大师,看来他已经没事了。
“空见大师你好,我是李自成的朋友,也是苍林寺的保安司功德。”
这会儿,司华悦学乖了,直接报上自己的名号,省得再被当成陌生骚扰电话给挂了。
“阿弥陀佛,司华悦你好。”一声佛号,一声真名,仿佛是在提醒司华悦,出家人不打诳语。
司华悦心道,佛祖管的是你们那样的正式工,不管临时工,像我这样的俗人保安不在佛祖的管辖范围内,小小地撒个谎,佛祖不会怪罪。
“空见大师你怎么样?病好了吗?现在寺庙被封了,你和你儿子住在哪?”司华悦一叠声地问。
又是一声佛号之后,对方没了音儿,大概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好一会儿,李自成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诶,你还活着啊?”
“去,个该死的,上来就没句好话,害我白替你和你爹担心了这么些日子。”司华悦直接给呛了回去。
“行行行,我说不过你,你怎么样啊?我前些天一直打你电话,总提示说关机,我还以为你挂了。”
看来甭想让他这狗嘴吐出昂贵的象牙来。
“你继续用这种口气说话,我早晚得被你诅咒挂了!”司华悦嗔道。
“好吧,我就是想问你,笑天呢?你是不是把它自个儿给丢在寺庙里了?那里现在被封锁了,什么吃的也没了,我又进不去,它早晚就得饿死了。”
说到最后,李自成的声音里透出一股子哭腔。
被李自成这一提醒,司华悦猛然想起来还被关在笼子里的笑天狼,丢给李自成一句“我这就去找它!”就挂了。
问过范阿姨才知道,笑天狼被安置在后院的草坪,本来司华诚打算带它去宠物医院清理下毛发卫生的,可这家伙见了陌生人就龇牙咧嘴凶相毕露。
司华诚担心会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