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生办公室里出来,褚美琴精神有些恍惚,她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您女儿的情况非常不乐观,如果没有赶上来月事,或许还有希望治愈,这样一来,以后恐怕很难受孕……”
她没有回病房,虽然明知再有十多分钟奉舜那边的急救车就要到了,她不忍心回去看见自己女儿那张洋溢着青春的脸。
来到楼下花园,她茫然地围着一颗颗桂花树转。
想起刘笑语,想起袁禾、袁木,想起袁石开……她感觉积压在心里的怒火仿佛一座即将喷薄而发的火山,震颤、升温。
掏出手机,调出顾颐的号码,深呼吸,努力稳定好自己的情绪,拨通。
“顾队长,我女儿司华悦下午就要转院回奉舜,我想问问你,能不能想办法安排我见一下文化。”
呜哇、呜哇——
哭笛由远及近响起,一辆奉舜牌照的急救车驶入大昀医院的门诊大门前。
司华悦随奉舜的医生坐上车,黄冉冉开着她自己的车缀在救护车后,司华悦以为褚美琴跟黄冉冉在一起。
殊不知,在他们返回奉舜的过程中,褚美琴驱车赶到了公安大院,与等在那里的顾颐接上了头。
“褚总,您贴着墙根走,防止被监控拍到。”
顾颐一路带着褚美琴来到关押文化的审讯室。
褚美琴按照顾颐的要求,紧贴着墙根往前挪。
此刻的她,哪里还有半分首富夫人的高贵仪态,看着像是一个闯入刑警队行窃的小偷。
到了门前,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口,褚美琴往里看了眼,发现里面坐着的人很陌生。
“这是文化?”褚美琴疑惑地问,不是她不相信顾颐,而是这个文化,跟她印象中的那个文化,实在没有一丁点相似之处。
“是。”顾颐简短地回答完,对褚美琴小声说:“进去吧,您只有十分钟的时间,我会一直在门口守着。”
“好,”褚美琴推开门,走了进去。
被拷在椅子上的文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连轴审讯,让他精疲力尽,也终于知道脑力劳动的确比体力劳动累。
高跟皮鞋声在他身边停下,他寂静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人。
“褚美琴?”褚美琴仿佛被岁月遗忘了,十多年过去了,她秀雅的容颜依旧,淡泊娴媚,看着像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少妇。
“文化?”褚美琴没想到一个人的变化可以这么大。
记得与文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医院里,那时候的文化虽然被司华悦给打得脑出血刚动完手术,但身上的傲气和青春如同热风一样烫人。
所有被司华悦打伤过的人,褚美琴印象最深刻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文化,另外一个是躺在太平间里的死者。
之所以对文化印象深刻,并非是因为他平庸的长相,而是因为他坚决不肯接受褚美琴的金钱“贿赂”,坚持要追究司华悦的刑事责任。
不得已,褚美琴才亲自出马去医院面见这个执拗的男孩。
褚美琴的嘴皮子那可是在“枪林弹雨”中历练出来的,经过她一番情真意切的开导,加上翻了倍的赔偿,最终,文化被她的唇枪舌剑击败,晕乎乎地答应了。
看着站在面前的褚美琴,文化不明白她这次来又是为了哪般?
这一次的事是他大意失荆州,落入警方手里,根本不该司华悦什么鸟事。
该道歉和赔偿的应该换做是他才对呀。
他疑惑地看着褚美琴问:“你来干嘛?”
“你在那些钢钉上啐的是什么药?”褚美琴开门见山地问道。
文化脸上闪过一抹明悟和得色,半真半假地来了句:“能让女人情难自禁的药。”
褚美琴的眼一直盯着文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更不放过他的眼神闪动。
沉默了会儿,褚美琴接着问了句:“你喜欢我女儿!”这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来前,褚美琴已经派人搜集到有关文化的所有消息,结合她对文化的了解,她发现文化对司华悦是因恨生爱。
这是一种比较罕见的感情,既是单相思,又是一种爱恨交织的复杂情感。
他对司华悦恨有多深,爱就有多深。
造成文化萌生这种情感的因素有很多,最主要的一个因素是,文化有潜在的斯得哥尔摩综合症,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
文化是一个骨硬如钢,心冷如铁的人,能被这样的人看上的女人,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室内再次陷入沉默,文化并没有反驳褚美琴的话。
因为昨晚,在看到司华悦倒在另外一个男人的怀里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的心是痛的。
也才惊觉自己竟然不知从何时起,爱上了这个如同魔鬼一样残暴的女人。
所谓当局者迷,看清他对她的情感的人,褚美琴不是第一个,初亮才是。
文化的沉默等于是默认了褚美琴的话,褚美琴的心几乎快要拧成了一个疙瘩。
她觉得恶心,因为在她的眼里,她的女儿是这世上最优秀的,居然被这个癞蛤蟆给盯上了。
“我女儿因为中了你那钢针上的毒,导致她失去了做母亲的机会。”
时间快到了,褚美琴余光瞥见小窗口外的顾颐在往里看。
褚美琴的话让门内外两个男人俱皆一震。
顾颐终于知道褚美琴为什么会那么低三下四地恳求自己要来面见文化了。
而文化听到这个消息,先是吃惊,继而哈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