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健的到来,司华悦并不意外,她猜到会有人来,但没想到会这么及时。
将杯口从嘴边移开,司华悦脸上浮起一抹礼节性的微笑,扭头与仲安妮一起看向走进来的一行人。
与顾子健同来的,不光是初师爷和姜所长二人,还有两个身穿防护服的太空人。
不用看里面的着装,不用看防护面具后的五官,仅从这二人犀利如刀的眼神,便可知他们的身份不简单。
进来后,这二人快速巡视了圈房间各个角落,并快速将洗手间的帘子拉开。
然后将客厅里的两把椅子搬到卧室,顾子健和姜所长坐下,初师爷垂首站在旁边。
而他们俩则站到卧室通往客厅的门旁,负手而立。
“坐下说话。”顾子健对依然站在床边的司华悦和仲安妮说。
刚打过架,废了人家一堆的机器人,司华悦不怕赔偿的问题,但仲安妮怕,她拽着司华悦的手,拉她一起坐到床沿。
“我们先从哪儿说起呢?”军人出身的顾子健是一个杀伐果断的人,素日里很少会遇到问题迟迟找不到解决办法的情况。
却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一个棘手的刺儿头。
司华悦和仲安妮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她们俩都以为顾子健会先说解药的事。
谁知,顾子健却将话题扯到甄本的身上,“乔拉有没有告诉过你,他已经把国籍转到了我们国家?”
“转国籍?”司华悦从未听甄本提起过。
“嗯,疾控中心对内部工作人员的规定中有一条就是必须是申国公民,他为了符合这个条件,在去应聘前,就先把国籍给转了。”
司华悦记得甄本去应聘那天,险些被闫主任当做形体模特给驱逐,如果不是顾颐一句话,甄本就得去别的单位讨饭吃。
“转国籍对他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他老爹专门管这事,在申国待腻了,随时可以再转走,指不定比咱们迁户口都容易。”司华悦嗤笑了声。
“你看问题就这么浮于表面?”
顾子健怀疑他派人调查来的有关司华悦的信息有误,什么工于心计、精于谋略?这分明是个拳大无脑的笨蛋!
“对于我不感兴趣的问题,我干嘛要平白去耗费脑细胞?他不是丑国身份不是更好?”司华悦毫不客气地呛了回去。
“知道他转国籍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吗?”顾子健尽量不去计较司华悦语气中的嘲讽。
“你刚才不是都说了吗?是为了要疾控中心正式工的身份。”司华悦翻了个白眼,脸上的表情就差没说:你这记性够差!
顾子健何曾被人如此轻忽过,他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紧了紧,恼恨的并非是司华悦的态度,而是他儿子对这女人的评价和“赞扬”。
“疾控中心闫主任现在倾尽所能在吊着他最后一口气。”再不转移话题,顾子健担心自己会被司华悦给活活气走。
“这么严重?!”
司华悦不免有些担心,不管怎么说,甄本与她也算是同事一场,况且自己还收了他的学徒费,这要死了人,她得退费。
不对,恐怕还要担责。
只有甄本醒来,才能向警方指证犯罪嫌疑人到底是谁。
“他现在就等你的血去救命了,而在此之前他就已经签下卖身契,要入赘你们司家做上门女婿。”
这信息量有些大,司华悦忙喊停:“等等,都什么年代了?还有签卖身契的?”
“有!你妈跟尤尔根私下里签的。”顾子健说。
“我妈?褚美琴?”司华悦有些糊涂,电水壶这是在卖女儿,还是在往家里买女婿?
“你有几个妈?”联想到司华诚的身世,顾子健眼神凌厉地看向司华悦,担心她也跟她哥一样,有两个妈。
“光褚美琴这一个妈就够受的了,再多,我孩子都满地跑了。”
司华悦突然有些感慨,想象不出别人家的妈是不是都跟她家一样,着急把女儿给嫁出去。
现在倒好,仿效封建社会,还签起了卖身契。
她很好奇这卖身契里都有什么条款,时效期多久?契约到期后,是续约还是解除?跟离婚一样?
发现司华悦神游天外,一旁的仲安妮扯了下她衣袖,提醒她:“现在主要的问题是赶紧救人。”
仲安妮扫了眼隔壁的李石敏,从顾子健他们进门开始,李石敏就站在玻璃墙对面神情防备地看着他们这边。
如果甄本死了,她担心一旦抓不到真凶,李石敏有极大的可能会背负杀人的罪名。
她与司华悦也将成为嫌疑对象。
甄本死与不死的区别,就是杀人既遂和未遂的区别,真到了那一步,在量刑上也有着很大的不同。
对甄本,她的印象还是蛮好的,那是一个风趣幽默知进退的外国帅哥,是女人都喜欢。
顾子健瞥了眼仲安妮,隐去眼中的赞赏,的确,现在的首要问题是救人,是他把问题给扯偏了。
偏了就偏了吧,有些事必须得让司华悦知道。
“你朋友说得没错,现在首要问题是救与不救,这得经过你本人的同意。”
顾子健隐在护目镜后的眼神中有着一丝晦涩不明的情绪。
司华悦留意到,这眼神跟昨晚在疾控中心时,顾颐阻止她献血时有些相似。
是一种类似于矛盾的情绪,既想救人,又不想与某种规定或者意愿相违背的矛盾。
现在说得好听是要经过她本人的同意,恐怕是都拿不定主意,最终将包袱甩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