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寨坐落在深山,平日出趟山怎么也得走两个多时辰,现在一大群人拖拖拉拉还时不时闹事,三个多时辰多过去了他们还在山里。四周围那叫个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细微的一点儿动作都被放大到无限,被绑成一串的人的心情可想而知,有人已经破罐子破摔的骂骂咧咧。
“到底想干什么?”
领兵把总眼尖的看到正前方的山头上有大批的黑影,不用细看,也知道那是人。
他不肯在走了,厉声道:“老子就算被你们捉了那也是在正七品的朝廷官员,你们要是真敢动我,朝廷不会放过你们。”
“哎呀,大人又误会了,”长衫带着笑的腔调实在安慰不了人。
立马有人崩溃道:“我上有老下有小,混个官差也是为了养家糊口,而且也是上面下的命令叫我们剿匪,我死了,我那一大家子没法儿活了。”
“放了我——”
“兔子急了还咬人,咱们跟他们拼了。”
“我连婆姨都没娶……”
“我不想死。”
“放了我们吧。”
几百个人哭的哭,骂的骂,觉得自己深更半夜被拉到这里活不成了。
不远处的山头上,众多黑影中,为首的几个不满道:
“他们在哭什么?怎么不走了。”
“等了大半夜快把咱们冻死了。”
“去个人,问问怎么回事儿。”
很快,有人跑下山冲深夜前来的人喊话:“是郑大龙,郑把总的人吗?”
“啊?”
正想着怎么闹一场的把总愣神。
长衫忍着鄙夷提醒:“都说了不是为了杀你们。郑大人,赶紧回话吧。”
之前闹腾的时候长衫就说不杀他们,说什么到了就知道了!
郑大龙,郑把总急忙冲那人喊:“兄弟,我是郑大龙,你是谁的人?”
前面那黑影喊回来:“我们是城防营的,奉命配合石县县令风大人前来接应你等。”
城防营,石县县令?
郑大龙脑子里有点乱,不知道怎么惊动了这些人,但真的是不杀他们啊。
长衫笑眯眯:“都说是误会了,大人这下该信了吧?大人还不知道吧,由于你带兵剿匪被活捉,府城的大户苏家从中调和,说服我们下山投降,把你们放了。”
郑大龙:“……”
他哪儿是真不知道,他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该为自己保住小命高兴,还是该为在呢么面对这个事实烦躁。
“兄弟们,”长衫冲有些紧张的自己人喊,“在这儿别动,老大会保佑咱们的。狗蛋儿他爹,走,咱们带郑大人去前面露露脸。”
把官兵活捉,又下山投降,该拿出个什么姿态来,长衫心里有数,一来到众多官兵和官老爷跟前就跪在地上,毕恭毕敬的把事情交代清楚。
“怎么弄成这样了?”
苏家的大公子,裹着披风皱眉朝交接的官匪看。
几百名官兵被土匪活捉,这对官府来说无疑是奇耻大辱,幸好这事儿时间不久,知情人少,没传开,报官提供线索的苏家又从中调和,才有了现在的局面。
但这事儿,怎么想怎么憋屈。
苏清河捏了捏手里的马鞭,好看的唇抿成了一线:“劳烦大哥了。”
苏大公子看他一眼:“你我亲兄弟,说这些外道了,万幸你没事。倒是这些土匪,麻烦的很。”
天亮之前,由郑大龙带领,进山剿匪的官兵带伤挂彩的,灰溜溜的出山了。
他们来时没惊动太多人,走时也是,中间发生的事跟做梦似的,这几天的亲身经历怎么说别人都不信,一致认为是他们怂包,对付不了几个土匪就编瞎话给自己脸上贴金。
“大人,你要我怎么说才肯信土匪窝里那小娘们会妖术?”
接上官命令管这摊子烂事的石县县令,骑在马上斜眼看追着说不停的郑大龙:“那你说说,人家怎么会妖术?”
郑大龙伸手比划:“她一伸手,射过去的百来支箭一下调了头,啪啪聚在一起,变成这么长,这么粗,那么大的玩意,就跟条龙似的,冲着我们就是一顿乱搅,一二百兄弟当场就死了,那龙身上沾的血一滴一滴往下掉。可怜我兄弟……呜~”
县令:“……”
“大人,”郑大龙哽着泪道,“不能放过他们,那就是帮子妖人。”
县令一脸的一言难尽道:“郑把总不知道那大王寨的土匪已经解散了?”
郑大龙:“……我不知道啊。怎么回事儿?”
县令摸了摸嘴角,给他解惑:“苏家报官请你们剿匪,你们被活捉,苏家的那位小公子第一时间就想了既保住你们性命,又保全官府颜面的办法。”
“啊。”
郑大龙隐隐约约想到了什么。
县令接着道:“只要土匪把你们放了,苏家就给大王寨的土匪一片山地,让他们能养家糊口,官府也不再追究以前的事了,这是劝匪向善。但是呢,又怕土匪聚众闹事,又出一条件让土匪中的劳力去苏家为奴。苏家这事办的漂亮,就是没少花银子,你们这些兄弟的命可是人家苏家小公子真金白银买回来的。郑把总后面可得记的登门道谢啊。”
惊。
郑大龙心里那叫个五味杂陈,他还以为是官府出力,土匪怕被打放的他们。这会儿在想那个四当家临走前说的那句‘很快还会再见面’这话怎么那么瘆得慌呢?
“那有人使妖术,这事也不能放过吧?”郑大龙不死心。
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