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
隆昌帝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嘴角勾出了一抹冷意。
“大胆!”老姚在一旁低声斥道,“你怎可在陛下面前妄议争夺帝子之事?”
说话间,还偷偷朝王璃瑶使着眼色。
“姚大人,长宁王氏是支持争取帝子,而非争夺。”王璃瑶正色看向老姚,眼眸清澈如水,“何况按大乾国制,所谓‘帝子之争’,本就是选定两名或多名准帝子,让他们在期限内展现自己的种种能力,凭此选出最优秀的继承者,以给予大乾最好的未来。”
“此乃光明正大之事,何来妄议?何须偷偷摸摸?更何况,我所言乃是事情。君王垂问,若我故意隐瞒,岂非是欺君之罪?”
老姚被怼得无话可说,心里却偷偷直翻白眼。
话虽如此,可帝子之争毕竟关乎到陛下年事已高,寿元将尽等等敏感话题。
近些年来,随着大帝大限越来越近,对这些话题是愈发敏感,便是连一众亲王和康郡王等,在陛下面前都是尽可能回避此事,避免刺痛到陛下。
这小姑娘倒好,一口一个“帝子之争”,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无妨,无妨,老姚你莫要多事。”隆昌帝脸上的冷意不知何时已经消散,继续化作了“和蔼与慈祥”,“璃瑶说得对,准帝子争取帝子之位,乃是祖制国规,目的是选出更优秀的下一代大帝。这一切,最好是放在阳光下进行,而不是鬼蜮伎俩。”
“不过璃瑶啊,你们长宁王氏不过区区六品世家,虽然家族中还有几个颇有潜力的年轻人。可仅凭你们支持安郡王,恐怕力有不怠吧?”
“回陛下,家父甚是看好安郡王的品性与才能。”王璃瑶拱手说道,“因此,便想着略尽微薄之力。至于最后事成与否,一切还得陛下圣裁。”
当然,帝子之争最后的结果,须得由整个皇室来进行裁决。只是其中隆昌帝作为帝王以及家主,他的认可能够占据相当大的比重,甚至在准帝子支持率相差不大的情况下,往往能左右局势。
因此,王璃瑶说陛下圣裁,也没有错。
听她这么一说,隆昌帝倒是略微有了些兴趣:“安郡王与康郡王目前差距颇大,即便有你王璃瑶这个大天骄支持,也左右不了局势。莫非你们王氏还有什么奇招妙想不成?”
到了隆昌帝这种级别,并且已经年老将死之际,对绝大多数事情已经毫无兴趣了。甚至,连帝子之争他关注度都不高,毕竟以眼下局势来看,几乎是已经没有了悬念。
一件没有悬念的事情,如何能引起老年大帝的兴致?不过就是按部就班地走走流程而已。
“回陛下,我们王氏并无什么奇招。”王璃瑶摇头说道,“家父向来秉承脚踏实地,兢兢业业做事的理念。他认为有志者事竟成,世人迟早会明白安郡王的功绩。”
此言一出,隆昌帝一下子又没有了兴致,百无聊赖道:“听起来倒是和吴明远那小子一路人,难怪会彼此认可。罢了罢了,只要在祖规国制的框架下,你们与吴明远想蹦跶几下,就蹦跶吧。”
“不过,注意别太过火。承嗣那孩子性子随我,颇为记仇和小心眼儿。万一你们争不成,小心回头给你们小鞋穿。”
呃……小心眼儿?陛下,您这是连自己也骂进去了啊~
王璃瑶不由得莞尔,倒是觉得陛下亲近了几分,当即拱手道,“陛下说笑了,您是有名的开拓明君,有为大帝。在您继位三千两百多年内,国土面积扩大了一倍不止。我父亲对陛下之功绩,也是称赞和惊叹不已。”
“嘿,你还别不信。”隆昌帝呵呵笑着说,“回头你去问问你们王氏主脉的定国公,看有没有这回事儿。就因为当年他们站错队伍得罪了朕,朕给他们穿了三千多年的小鞋,硬生生把王氏从二品消磨到了三品。若非看在王氏先祖份上,嘿嘿~”
王璃瑶哭笑不得。
都说这人呐,越老越小,做事没有了顾忌也越来越随心所欲。可陛下您把这种给人穿小鞋的事儿说给她听,着实有些……顽皮……
“璃瑶你肯定在心中腹诽朕。”隆昌帝笑眯眯地说,“你呀,看着仙姿飘飘,刚才说话也尽是直言,毫不拐外抹角,可到头来竟也是一个庸俗之人。朕这一辈子当了三千多年皇帝,凡事都有史官记录。现在朕还活着,当然没有一个敢跳出来说话。”
“等朕死了后,江山一代新人换旧人。到时候他们捧我,我也不能从棺材里爬出来多活几年。他们骂我,我也爬不出来揍他们,你说我这装来装去有意义么?”
王璃瑶也是一阵无语。
陛下您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来之前,她也想过陛下是个什么样的人,奈何她想到了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
不过,陛下他可以这么说自己,王璃瑶却不能随意附和。
毫无营养地吹捧了几句后,她便拿出了早已经准备好的礼物:“陛下,这是我父亲设计的几个小玩意儿,托我送给您把玩。”
然后,王璃瑶就从储物戒中掏出了一堆东西,有精心制作的路亚竿、高达两米多的大型单筒望远镜、小型单筒望远镜,一套用阵法催动的照明系统,以及各种各样杂七杂八之物。
隆昌帝一开始还以为王氏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