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轻寒心里涌起莫名的怒气,“不然呢?留在这里被你耍得团团转吗?”
那人轻笑一声,“不想看看我再走?”
杨轻寒顿住脚步,心动了,“你会乖乖不动的给我看吗?”
她即便醉了,脑子里还是清醒的,这一次,只要他应允,她就一定能看到他的样子,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你转过来。”那人温润的声音似乎就在她身后沉沉响起。
杨轻寒心湖波动,屏住了呼吸,“我真的转过来了?”
“嗯。”他低笑。
杨轻寒睁着醉意融融的眼睛,眨也不敢眨的转过身。
然而,还没等她看清眼前的人,就见那人大袖一挥,她就什么也不知道的晕了过去。
骗子!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男人长臂一揽,将她接在怀中。
钟澍匆匆走上前来,“主人,小官爷喝醉了,现在就送她回杨府么?”
男人声音毫无起伏,半晌才道,“再等等。”
钟澍不明所以,“那现在……?”
男人没回答,将怀里的人打横抱起,然后走向马车。
钟澍毕恭毕敬的跟在他身后,只见自家主人将小官爷抱上马车,然后自己也上了去。
他垂着头,不敢多话,只乖巧的立在马车外面,等着里面的吩咐。
里面安安静静,并没有传来什么奇怪的声音。
待天光初晓,马车里才幽幽传来一道沙哑低沉的声音,“钟叔,将她送回去吧。”
“是,主人。”
钟澍诚惶诚恐的打起帘子,却见马车里,自家主人被黑羽遮住的脸庞若隐若现,他抱着那身材娇软的小官爷靠坐在车壁上,捧着她的脸,爱怜的吻了吻她的额头,才念念不舍的将她放在绒绒的毯子上,让她睡得舒服。
杨轻寒却似不舍一般,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手背,喃喃道,“唔,别走……”
男人摸了摸她娇嫩的脸,轻笑,“若非有我在,这幅样子不就被别的男人看去了?真是一点儿也不乖。”
杨轻寒双眼紧闭,仍旧在睡梦中,“阿梨,喝水……”
男人用指腹轻轻抚摸着她的眉眼,嘴角泛着苦笑,“好了,我该走了,你要乖。”
他站起身,帷帽上垂落的长长黑羽纱轻拂过杨轻寒的黑色锦袍,然后下了马车。
钟澍心底感叹一声,“哎,自古深情多薄命……”
想也不用想,他家主人定是傻乎乎的在这马车里抱了小官爷一整晚。
他那么思念这个人,明明舍不得小官爷,却不能出现在她身边,更不能让小官爷知道他到了这里。
他一味隐藏自己的存在,日日守护着旁边这人,想见她又不能见,内心煎熬,却还是忍不住住在能看到小官爷的地方,甚至不惜想尽办法来不动声色的讨好保护小官爷。
这样情深意重的人,世间太过少有了。
所谓情深不寿,也不过如此罢了。
钟澍无奈的摇了摇头,牵着马车来到杨府门前,敲响大门。
阿梨贺慈等人很快出来,道了谢,将杨轻寒接入了宅中。
杨轻寒这两世加起来几十年的第一场醉酒,醉得天昏地暗。
一连在家里睡了三天三夜也没醒过来。
天宝刚好起来,杨轻寒又病了下去。
阿梨急得团团转。
贺慈替杨轻寒把脉,这脉把了又把,人无事,也没中毒,醒酒汤喂了一碗又一碗,还是束手无策。
他初时有些怀疑自己的医术,让天宝去外面请了大夫来看。
外面的大夫看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让他们好好把人养着。
还有个庸医查不出病因,让人给她准备棺材,直接让天宝打了出去。
衙门里赵钱孙李都来探望,大家几个是在一处喝的酒,他们睡了一晚,第二日就醒了,却不知为何杨轻寒总是不醒。
宋司年担忧的踏入杨家,见杨轻寒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呼吸平缓,小脸上还余留着那日醉酒的微红,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额头,探了探他的鼻息。
可怪就怪在,人没中毒,也没发烧,更没吃什么奇怪的东西,但他就是不醒。
宋司年无法,在杨家照看了半日,回了府衙,张榜告示,悬赏神医。
没了杨轻寒,这群人就少了一个主心骨,家里便只有贺慈一个主事儿的。
贺慈现在自己是大夫,连他都查不出问题,那找别的大夫也是无用。
阿梨早已哭肿了眼睛,天宝见这么下去也不是事儿,便沉不住性子要去隔壁讨要说法。
“那晚就是那个姓钟的把大小姐送回来的,肯定是那时出了什么问题,我们去把他绑来问问就知道了!”
阿梨追上去,“天宝!”
天宝想也没想的往外走,“阿梨,你别拦我!”
阿梨急急道,“我不是拦你,我是给你递刀!”
天宝紧绷着的脸微微一缓,接住阿梨递过来的匕首,郑重其事道,“干得好,阿梨,我此去,不成功便失败!”
“你这不是废话吗!”贺慈无奈的站在门口,“你们真是太鲁莽了!甄府多次照拂我们,怎么可能会害大小姐!”
“我不管,如今只有那姓钟的碰过大小姐,我一定要将他绑来!”天宝哪里肯听贺慈的,也懒得走大门,雄赳赳气昂昂的往隔壁飞去。
贺慈阻拦也来不及,指着阿梨责备,“阿梨啊阿梨!哎!”
阿梨抽泣着,跑回杨轻寒的屋子守在她床边,“小姐,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