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巡不懂。/p
其实很多时候,纪仰光自己也不懂,为什么他要这么拼命这么努力。/p
现在在h市只要提起纪氏,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大公司,人家大老板白手起家一直做到今天年入百亿,现在还有向海外拓展业务的趋势,在整个商界都可以算得上是如日中天。/p
可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这个腥风血雨的商业圈里,自己这个一没后台二没人脉空有一身本领的“莽夫”想要站稳脚跟有多难,几乎是举步维艰。/p
周氏曾经也是h市商界顶流,可惜后来被纪氏取而代之,明面上都在说合家自凭本事赚钱,可是谁心里都明白,这其中,有多少人在幸灾乐祸,就有多少人在愤愤不平。/p
又有多少人在他背后轻蔑的笑着,就等着看他一着不慎跌个跟头,然后立刻紧接着上去踩两脚,落井下石。/p
生意场上的事,究竟有多少见不得人的手段,从前他不知道,可是自从真正踏入这个圈子以后,纪仰光才知道,人心没有最险恶,只有更险恶。/p
就连他自己,曾经为了达到目的,也或多或少的干过几件不干净的事情。/p
没多少人的手是干净的。/p
他身后空无一人,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赔上今天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这一切,他又怎么敢轻易倒下?/p
今天在“y.l”里稍作休息的时候,他迷迷糊糊的,好像又梦到纪月凉了。/p
其实那些记忆已经过去了太多年,现在他连她曾经长什么样子都快记不清了,只是依稀记得,她柔美的嗓音总是在某个地方不停的喊他的名字:“仰光……仰光……”/p
如果不是因为心里还存着这么一份念想,他可能真的很难孑然一身的走到今天这个地步。/p
如果纪月凉还活着的话,就可以看到他现在的成绩和地位,也许还会像当初那样,欣慰的摸摸他的脑袋,温柔的笑着说:“我们仰光真棒,真厉害。”/p
可惜只是如果。/p
………/p
打开房门,手指刚要摸上吊灯开关的时候,纪仰光一抬头,这才猛然看到光线通明的室内,于是才想起来自己让秦巡送年芨回这里来的事情。/p
自己名下其实有很多房产,其中不乏精致豪华的别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喜欢蓝泽园的这个公寓。/p
说不上多大,但也绝对不小,一个人住着并不会感觉到有多空旷冷清。/p
更何况,一天里的大多数时间,纪仰光都是呆在公司里处理事情,除了一些特殊情况,也就是睡觉的时候会回家来。/p
灯还开着,她人去哪儿了?/p
他在玄关处换了拖鞋,一边揉着眉心一边抬腿往客厅里走,走近了,这才看到软趴趴睡在地毯上的年芨。/p
她侧着身子睡在地毯上,脑袋靠在沙发边上,长长的头发一直披散到了地上,将她的脸挡住了一些。/p
满头乌黑的发丝,衬得她露出来的小半张脸清润白皙,嘴唇饱满殷红得可爱。/p
纪仰光垂眸,看到她伤脚的位置已经涂上了红药水,红肿也已经消除了,看起来没什么大事了。/p
窗帘拉得很死,他一向不喜欢拉开,虽然无风,但楼层高,房子也冷清,还是有丝丝冷意一点点的渗透到人身上。/p
年芨身上只穿着薄薄的白色短袖衬衫和牛仔短裤,她好像已经睡着了,却还是因为微冷下意识的嘤咛了一声,手也往旁边胡乱摸着,像是想找到什么来东西盖到身上一样。/p
纪仰光的眸色越来越深,看着她轻微的动作,忽而脱下了身上的西服,还带着他些许体温的外套就这样轻轻覆上了她的身体。/p
他已经尽量放轻了动作,却没想到还是把她给吵醒了。/p
年芨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虽然她平时睡眠比较浅,但是因为也折腾了大半个晚上,所以几乎刚刚碰到软绵绵的地毯没多久就睡着了。/p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她意识其实还没怎么反应过来,脑子里也有些乱,手指抓着身上还有些温热的西服,这句话完全是凭着下意识的本能说出来的,因此并没有注意到其中暧昧的语气。/p
所以当她抬头看到纪仰光明显愣住的表情时,这才恍然反应到自己刚刚究竟说了什么。/p
那样明显有些委屈甚至带了一丝责怪的话语,就好像他们已经是多年老夫老妻一样,她只是作为妻子在询问丈夫为什么回来这么晚,顺带再撒个娇。/p
太荒唐了,这种话竟然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p
年芨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子,她从地上爬起来,他的西服也顺势滑落,被她捧在手里,丢也不是,放也不是,莫名开始局促不安起来。/p
倒是纪仰光,在短暂的沉默过后竟然还真的回答了她的问题:“去了你家周围看了一下,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的。所以回来得晚了。”/p
然后,他极其不自在的轻咳了一下,用手背捂着嘴:“抱歉。”/p
年芨的一颗心,就因为他这几句严肃正经的话,瞬间软得像一摊化开了的温水,浸透到了身体的每个地方,暖洋洋的。/p
“那个,不好意思,是我睡迷糊了,还以为你是和我一起租房子的那个女生,她每次都回来的特别晚,”她把手放到脖子上,不自然的抚摸着上面的皮肤,扯起谎来倒是一板一眼像模像样的,“还老是能弄出特别大的声音,我睡眠一向不太好,经常会被吵醒……”/p
“没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