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纹鸢想不明白,白予却再明白不过。
从始至终,根本就不存在一个让唐泰信任,托付后事的人。
更不存在,唐泰秘密暗中培养的一伙人马。
干出这件事的,就是唐泰自己,只不过,因为现在有数十个,而且各自拥有不同的身份,住在汉昌三县不同的地方,所以,他才能轻而易举,在一夜之间,将告示贴遍全城。
“这家伙,倒是好算计。”
白予心中笑道。
这一通告示,虽然是空口白话,没有一点证据,但白予估计,凡是看了告示的人,九成都会相信。
杨家在汉昌有钱有势,自然少不列人,这些敌人,有一个算一个,谁都乐于见到杨家裙台,很愿意在舆论中,推波助澜。
对于其他吃瓜群众,杨家父子,这种富贵还有好名声的人,被揭露出肮脏的一面,绝对是他们喜闻乐见的事。
普通民众,才不关心是不是真的,他们只愿意相信,他们最喜欢的那个法。
再了,主人公唐泰才华横溢,年少多金,却被朋友背叛,含冤入狱,妻子被夺,逃狱之后,重整旗鼓,秘密展开复仇,把仇敌玩弄于鼓掌之间,就在即将成功的时候,却遭遇意外,殒命瓶山。
这是何等荡气回肠,让人唏嘘感慨,不禁心生同情的悲剧故事。
一个让人共情的故事,总是让人容易相信,它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何况,这个告示的内容,还真的就是真的。
只不过,唐泰运笔十分巧妙,他的都是真话没错。但他只杨家父子干了什么,却几乎只字不提,他自己到底干过什么。
这是一篇由真话组成的假话。
唐泰那么清楚怀恩桥的事,他真的一直真的以为杨广进是一位善良长者吗?
当初杨昭武要引入新股东,他真的只是因为对方风评不好,才反对的吗?
杨兴文剽窃他着作一事,又真的那么简单,纯粹是杨兴文剽窃他的理论吗?
反正,从唐泰出狱后,勾结瓶山寺的和尚,炼制售卖禁药,与杨家父子狼狈为奸,坐看欧常新一伙人凌虐无辜少女,甚至,为了知晓密道的隐秘,还助独眼光头一伙人逃狱,等等一系列事情来看。
唐泰也绝不是什么恪守底线的善类。他和基督山伯爵之中的唐泰斯,差得绝不仅仅是名字上的一个字,他和连城诀中的狄云,更是差了千里万里。
就像蒋纹鸢所,他这个人,有可怜之处,但最后在心爱之人面前被一枪爆头,一点也不可惜。
“唯一可以确定就是,唐泰,深深的爱着梅瑾萱这个女人,哪怕对方已经成了杨夫人。”
这是白予认为,告示之中,唯一完全可信的内容,只有这一点。
在桃林之中,唐泰看见了杨夫人母女,瞬间出戏破格,露出致命的破绽,这绝对是面对一生挚爱,才会有的反应。
不该,这个告示一出,杨家父子,绝对是洗不清了,在汉昌,马上就会变成过街老鼠。
但事情还没结束,唐泰故意没有放出证据,还在告示最后,留下了那样一句话。
如果杨家人,想要了结此事,就不要带任何人,来那棵树下见他。
这句话,在并不知道唐泰其实复活聊杨家父子看来,恐怕还以为,这是某个漏网之鱼,想要替唐泰完成复仇。
杨家父子,十有八九,会去“那颗树下”。
当然,以杨家父子的作风,他们肯定是要用自己的办法,去了结此事,比如,先了结了这个漏网之鱼。
和白予一样,蒋纹鸢同样认为,杨家父子,回去见那个发告示的人。
“纹鸢姐,你打算去找杨家父子?”
林雁书看着蒋纹鸢问道。
“是。”
蒋纹鸢的回答,毫不意外。
林雁书有很多话想,只是话到嘴边,又不出口,万千言语变成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伤口没事了吧。”
“你要相信你云苓姐的医术。”
完,蒋纹鸢离开前厅,回自己的房间。
林雁书目送蒋纹鸢离开,蹲了下来,捏着白予的下巴褶子,“你也要去吗?”
喵呜。
“唉,又是我一个人了。”哀怨一声,林雁书转身回房。
白予觉得林雁书似乎是误会自己了,他这回不打算跟蒋纹鸢去凑热闹。
告示约定的是三后,还有两时间,这两,白予打算,本体猫去接近那个卖文房用具的老板,这个人如今是唐泰们的指挥中枢,接近他,白予才能摸清唐泰们下一步的行动。
另一边,傀儡人偶去找女孩伶衣的父亲,那个矿场的监工,这个人现在应该已经结合了命图,是所有唐泰之中,最有可能去执行关键任务的人,比如,去联络“那个女人”。
找到他,不定,能掌握关键线索。
第二,行动开始。
同步操控傀儡时的白予本体,行动力,感知力都宛如一只奶猫,移动起来,看着就跟个得了儿麻痹症的肥仔一样。
“这样也挺好,谁会怀疑这样一只猫呢?”
白予的本体,顺利的接近了目标。
出乎意料的是,一整下来,白予就看到一个唐泰过来,这名唐泰是个菜贩子,他假借够买笔墨,前来与他互通消息。
这实在有些反常,数十个唐泰,分散在三个县城,互相联络,十分不便,再怎么,也应该又三四个唐泰过来与之联络。
不应该只有一个。
而两个唐泰的事情,也没什么价值,过来报告的唐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