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
刘毅接过蒋纹鸢递来的水,喝了一口,开始讲述,“那就先从唐泰起。”
“经过验尸官察验,确定死在女观后山桃林内的那个男人,竟然是三年前逃狱的唐泰。”
“这个唐泰,起来真是复杂,他的出身背景,过往经历,和档案里一样,就不多了,不过,档案上,却是遗漏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十多年前,唐泰从北边来汉昌做生意,其中一个重要的合伙人,就是他当年的一位战友,杨昭武,这个人,营正你知道吧。”
“知道。”蒋纹鸢点头,但没有展开来,而是示意刘毅继续讲。
杨昭武,就是那位杨老爷,杨大善饶二儿子。差不多六年前,也就是唐泰入狱前后,杨家的生意,基本上就交到了他手上,这位杨二少爷,也不负众望,把杨家的生意,越做越大。
杨家的老大,杨兴文则是《儒家纲常与资本主义》一书的作者,凭借此书,他声名大噪,在四民大会,颇有威望。
可以,杨老爷这个外地人,当年凭着两条渔船创业,最后成了汉昌的几个大船主之一,是打下了基础的奠基人,而杨家两兄弟,才是让杨家在江汉县,如此威风的真正原因。
“两人合伙做生意时,唐泰结识了一个女人,她叫梅瑾萱,也就是杨昭武的妻子,营正你见到的那位杨夫人。当年,就在唐泰和杨夫人定下婚约,也就是六年前,当时港务衙门的主事,举报唐泰走私违禁品,并且与‘林怀古案’有关,您猜,当时这位港务主事,是谁?”
“欧常新。”
蒋纹鸢淡淡的出了欧知县的名字。
“营正英明。”
刘毅笑着拍马道。
蒋纹鸢摆摆手,“少拍马屁,别忘了,过去几年,我可是出了名的官场老好人,汉昌当官的,只有不认识我的,没有我不认识的。”
蒋纹鸢的是大实话,过去几年,她一直和光同尘,不讨好谁,但也绝不得罪谁,新来的官员,没见过她的,骤一听,还以为司卫营营正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这也是为什么,这次她下令封锁瓶山,会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更甚者,像警务副署长陈跃林那种蠢材,临了,还以为可以跟她讲规矩道理。
至于“林怀古案”,是一桩大案,七年前,现在的太上皇让位。新皇登基不到半年,丞相林怀古,被指控命令其亲侄谋杀了一位地方官员。今上下令暂停林若谷一切职务,勒令其呆在家中,等待调查结果。
这一查,就是六个月。
这六个月,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六个月后,林怀古以谋杀官员,贪污救灾款,索取贿赂,私通敌国,诽谤皇帝等诸多列罪名下狱,一个月后,处以死刑。
刘毅喝了口水,继续起案情,“后来,唐泰被逮捕入狱。次年,梅瑾萱和杨昭武成婚。三年后,唐泰逃出监狱,却没有离开汉昌。也不知道他用什么手段,改变了容貌,换了身份。而且,他还不止一个身份。”
听到不止一个身份这句,蒋纹鸢稍微露出了一丝意外神色。
一个人,还可以同时扮演几个不同身份?
“唐泰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搞到了一大笔钱,靠着这笔钱,他扮作了一个名叫钱通的外地富商。和他打过交道的人都,钱通是一个三十多岁,身材中等,气质儒雅的男人。甚至唐泰假扮的钱通就在几个月前,和杨家攀上了关系,和杨昭武称兄道弟。”
“钱通是唐泰的第一个假身份,第二个,名叫叶大海,在码头讨生活。高大威猛,却自称是粤东人,不过,他一口粤东口音,还会一手南方的蝴蝶刀术,一直都没人怀疑过他是粤东人。就在一年半之前,叶大海凭借过人勇武,成了杨氏商会旗下船运公司的一个经理,是经理,其实,就是打手头目。”
“第三个身份最为离奇,竟然是一个体态佝偻老头,只知道姓孙,会一手独门炼药手艺。唐泰这第三个身份,和欧常新,陈跃林以及瓶山寺,有着直接联系。”
似乎是得累了,刘毅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白予一直在一旁旁听,对于故事本身,他其实兴趣不是很大,但听了唐泰这三个身份,却突然联想到了一件事。
年龄不大,气质儒雅的富商,高大威猛,勇武过饶打手,体态佝偻,擅长炼药的老人。
这三个身份,分别不就是对应了……
再结合那块面具,对于唐泰的命图,白予瞬间有了新的猜测。
白予正想着,刘毅歇了口气,又开始讲述案情,“这孙老头,炼的,不是一般的药,而是禁药,主要原料,是蜘蛛红菇。”
蒋纹鸢闻言,骤然握紧了拳头,冷哼一声,“呵,真是好一个佛门清静之地。”
蜘蛛红菇,原产云州,因为菇伞呈红色,正面有蜘蛛一样的纹路而得名。因为味道难吃,所以当地人几百年,都没去管它。百年前,不知道是谁,发现这种蘑菇晒干之后,将之燃烧,吸入烟气,可以让人神清气爽。
几十年前,有人发明了一种提炼技术,提取了蜘蛛红菇的致幻成分,从此,一种所谓神药诞生了。但没过几年,有人发现,这种东西,有着极强的成瘾性,而且伤害身体。于是朝廷全面禁止,吸食者,有一个抓一个,谁敢炼制这玩意儿,抓住一个杀一个。
“蜘蛛红菇,就种在女观和佛寺之间一个山谷中,而炼药的场所,则是瓶山寺已经废弃,当作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