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凉风吹过,丝丝侵入衣襟,温言只觉后背微冷,不禁浑身一抖。只见他一时被惊得无话,唇角只是微微颤动。
“那夫人......”片刻,温言话语中带有一丝忧虑道。
“我看,夫人早知道他是魔,魔类阴险狠毒,他定是给夫人施了什么法,令夫人与灵儿如此顺他意。”林惜顿了一下,转过身来看向温言,勾唇冷笑,而后瞬即收回。
“温师弟,我需要你助我,只要除掉无殇,将他赶出凤缓,待我成为一岛之主,定会有你的一席之地。”林惜走至温言耳边,低沉嗓音句句传来,冷言中却带有一股诱饶蛊惑力。
果不其然,温言只是听到后半句,双眼已是毅然发出点点星光,垂下的双手已揣紧绿襟蓝袖,不禁露出丝丝浅笑,而后向后迈出一步,半俯身驱拱手而言,“只要二师兄有需温言之地,温言定在所不辞。”
林惜此刻已然露出满意之笑,至于温言,他只是一颗替他办事的棋子罢了,如此野心勃勃,背信弃义苟且之徒,他怎会留于身边。
只是林惜不知,于其身后,他此刻对温言的这番利用,亦是郁狐倚风对他之计。
......
忽然,林惜远远便看到长廊尽头拐角处有一身影走来,随后只见他瞥回余光,用眼神示意着温言即刻离开。
温言会意后,便立马转身疾步而去。待温言刚离去不久,一男子便踏着轻步而来。
此人正是无殇,只见他一袭玉白衣衫缓缓而来,即使夜色朦胧,于月影之下却更透出一番傲骨尤美,于其看去,亦可看出个翩翩公子之姿来,丝毫不减于日光下。
无殇只因今日魔纹触伤灵儿之事而苦恼,辗转难眠,向玄离传信后,心中苦闷亦未曾散去,反而更甚,一来想着日后要像今日这般,若再触伤灵儿该如何是好,二来亦担忧师父伤势恢复得如何,如若伤势未愈,接到传讯后不知道师父会不会因此为他而来,如此一来,可谓不孝。
自是无心睡眠,便起身而走,不知走着走着便来到凉亭。
“无殇公子怎会有如此雅兴来闲亭散步?”
不待无殇走至亭间,林惜便已主动迎了上去。此时林惜略显心虚,微屈手掌,眉心微蹙,似是忌怕无殇听到他与温言所言。
只见无殇只是以礼回之。“只是一时兴起,亦还未乏,便起身而走,不曾想便漫步至此。”
林惜见他如此,并未曾提起方才一事,他忧虑之心才缓缓放下,可警惕之意不曾减退分毫。
实则无殇一踏进长廊便已看到一衫绿衣背影疾步而去,而无殇却未能看清此人是谁,况且他只认为是门生之间偶遇泛谈,所以并未对此怀疑,亦未当明出。
“不知无殇公子是有何心忧之事,今日月色正佳,何不饮酒道来,畅饮一番,林某定是洗耳恭听。”林惜着便走至红檀木桌前拿起玉壶酒杯,慢慢斟倒酿泉。
“林兄多虑了,在下并无忧心之事”
林惜心下冷笑,即使无殇不,他亦能猜出一二,故刻意嘲言道。“既无忧心之事自然是最好,不过今夜月色正佳,在此亦恰好碰到无殇公子,如此巧合,何不共酌一杯。”
林惜着便满上酒杯,动作似是故意般缓慢细致,只是于他袖下,那条掌控着生命的白线微微泛亮,林惜心下一紧,不禁微合掌心,胸腔似有一股炽热之气汹涌般要翻腾上来,而后于他脑海中编织成要毒害无殇的念头,他眉眼瞬间冷凝手中之物,欲要割腕下劫。
“无殇公子?”
这一声叫喊顿时将林惜从冥想中拉回,只见林惜心下一惊,手扶酒杯之手不禁轻颤,使得几滴酒洒落在桌上。
他回头瞥眼看去,只见陆十七迈着轻佻的步伐走来。
林惜深深呼出一气,垂眸看了看手臂上的白线,才意识到方才是他太过于急虑了,差点没控制住就于此处给无殇下咒,如此愚蠢之法他差点就忍不住给用上了。
如此一来,不仅打草惊蛇,并且人人定会言语他是因嫉妒之心而毒杀的无殇,最终只会落个奸邪之徒的罪名,日后在凤缓也再难以立威,他所要的是无殇身败名裂,于众人眼前露出本性,而后再将他于众人面前以除魔之名杀之。
所幸陆十七来得恰巧,不然他操之过急定会坏了大计,只想到如此,林惜方才紧张的瞳孔亦舒张开来,这才缓缓转身对着陆十七迎笑,“十七师弟怎么也来了?”
无殇亦随即转身,微微颔首以笑迎之。
“都怪庭院那只雀,大晚上的吱吱喳喳叫个不停,真是扰本公子一夜清梦!睡不着了,想着出来走走。”陆十七话语带着恼怒,一脸委屈一边伸着腰气呼道。
“既今日都如此巧合,何不对饮一杯?”林惜转身走至桌前,于暗处轻笑一下,便轻扶衣袖,拿起方才已斟满的冽酒递予无殇,转即是和善之笑。
无殇并未立即接过酒杯,心下先是一愣,便记起玄离下山前的嘱咐之言,“万事皆要心。”
不知为何,无殇明知林惜是好意,却似乎于他眸间看出的阴寒之色,无殇不知是否只因自己今日心中甚忧,而致使多虑之意。
只见无殇久久亦未抬手相接,林惜却于一旁依旧保持静默之态,神情淡雅,不显一丝尴尬之意,似是如他早已料到一般。
无殇轻眨双眼,只觉如此之举不合礼节,便微微抬起手来。
只是未待无殇碰到酒杯,陆十七已把酒杯夺去,倒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