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海。
无边的澳蓝下,一群仙鹤遨游其中,时而倾身仰天长叫,时而展翅划过湛色池面,绚彩的天池一线,绘制成了一副奇丽的仙画,八万年来,从未改变。
而唯独不同的是,无了漫天飞舞的粉色蓬莱,曾经茂密的绿叶,如今却只剩得稀疏得一望而尽的干枝。
正在枯枝大树下,青坪柔草上,筱道正与木灵儿相视而站。
而木灵儿还未从久别重逢的欣悦中走出,只见她眼眶中闪烁着晶亮的水液,如八万年前一样,紧紧依靠在筱道肩上,双手一分分拽紧了绸白的衣袖。
“姑姑,青翎好想你啊!”
唰一声,是熟悉的合扇子的声音。筱道轻然拉开了紧埋在她肩上之人,一双宠溺的眼眸温和地看着她,拿起合上的扇子轻轻地敲了一下她的脑门。
“你这没心没肺的丫头,你念我想我之日,才不到一个月,我日日守在此处等你回来,那可是万万年啊,如此一来,如何相比。”
筱道拿扇敲打的力度刚好,而木灵儿更是挽唇而笑,“姑姑,辛苦了!”
只见筱道细呼出一气,不禁伸手抚过她的柔发,“姑姑哪有辛苦不辛苦,倒是苦了你这丫头了。”
话到此处,木灵儿自然熟知筱道她说的是何意,八万年前的折翼之痛,八万年后的渡劫之命。
从前,她可是姑姑捧在手心宠着的心头宝,如今被贬至凡尘不说,更是自带天命。
“丫头,你可曾想过,今世,你的命要如何?”
木灵儿缓缓放开了安搭在筱道臂上的小手,青袖一挥,便有一卷缺残的轴页泛着金光而现。
那一写满上古书迹的宗卷在空中打开,二人抬头而看。
“姑姑,我们苦苦在寻的神卷,原来一直都藏于我额上的青光绿痣内,无殇哥哥的渡劫之法,是我。”
筱道微垂双眸,拿过折扇的双手缓缓负过身后,一阵暖风吹过,将她发髻上的两条白丝发带拂过身前,身上的白裙亦被吹得嘶嗦作响。
片刻,她才轻启双唇。
“姑姑决不同意你舍命助他渡劫。”
“姑姑!”
“天命本可违,不过是你不想违罢了。我处处助你,便是想让你今世安然地为自己而活,只是,你做的决定,姑姑何时能拦得住!”
说着,只见筱道眼中泛着无奈与心痛,她上了九重天,她拦不了,她闯进了重华殿,她拦不了,她爱上了临渊,她拦不了,最终她用青光寒剑刺伤临渊,她更是拦不了。
她被天帝下令折去双翼,她相拦,却又不拦不得,诸多的无奈,不过是因为她无尽的疼爱罢了。
如今更是如此,筱道已然猜到木灵儿定是做好了决定,她定会牺牲自己以助无殇渡劫,她的心早已被无殇所系,她如何相拦。
是啊,她做的决定,姑姑从未相拦木灵儿眼中闪烁着光色,默然般点头。
“青翎无用,这一世,青翎注定为爱而生,如同八万年前一样,自己还是毫无保留地爱上了他。”
筱道听着,却并未说话。
“姑姑,青翎被折翼之时,他可是来到了诛仙台?”木灵儿收拾了一番心绪,问出了她一直想问之事。
“是。”筱道淡然而道。
木灵儿猛然抬眸,眼眶中干涩的晶莹逐渐淡去,转而替之的便是惊然的目光。
筱道上前一步,重叹出一气后,将八万年前之事再一一述来。
“临渊被困万年,早已想逃离天界,只是他一直都未曾找到机会,虽有乐渊相伴左右,使他每每溢满的戾气都会稍减半分,只是他压抑了万年的怨念并未由此消褪。而直到,你闯进了重华殿。”
筱道转身看着木灵儿惊愣的神情,继续说道。
“临渊第一眼看见你,之所以并未杀你,还待你如此异于常人,处处体贴,好言以待,不过是因为你身后守着的阑海神灵罢了。”
木灵儿微睁的双目隐隐颤抖,袖下的五指亦不禁紧合,筱道看知了她脸上的抗拒,可她并未停止只自己的说词。
“只是谁亦未想到,他会爱上你,远远胜于自己。”
说到此处,时间木灵儿已是瞳孔惊蹙,心间一阵悸动,晦暮的双眼不禁紧看着筱道,更是期盼着从她嘴中说出的下一句话。
“从那以后,他便无了要夺取神灵的想法,一心的所愿便只有你。只是天意弄人,临渊是被困之身,你更是犯闯天规之人,你们之事若被天帝得知,势必要遭到处罚。
“临渊他本想向请求天帝赐婚,只是他何苦能忍受你遭遇天鞭。以此,他才将对你的爱慕深埋心下,怕是只诉与你一人知罢。”
筱道不禁叹了一口气,眺望着远处的仙鹤,接着说道。
“彼时芸萱公主已爱慕了临渊万年,她以她父神天玑战神出征伏荒为条件,让天帝赐婚,而后还临渊自由之身。
“天旨已下,临渊无法,被迫接旨,只是临渊并未打算与芸萱成婚,只想着成亲之日便是他重获自由之身之时,届时,他便要带你逃离天界
“彼时芸萱公主得知你们二人之事,她得不到临渊的爱意,以此心生嫉恨,私自闯进了天牢,放出了本囚困在锁妖笼内的赤蟒惊猡,以此为条件,让惊猡闯入了阑海,强取神灵,以此,才发生之后的变故。”
木灵儿惊颤着眼眸,“他没有骗我?他没有骗我!”
“姑姑,后来呢?他怎么样了?”木灵儿强忍着心头的酸意。
“临渊不顾天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