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剑南一人站在街中,神情落寞。
但吹出去的牛逼,哭着也要吹完。
已经被祝馨宁打了脸,他可不想再被这群京州书生们打脸。
走回人群中间,故作镇定道:“呵呵,表妹她应该是…没听到吧…”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都听到了,距离陈剑南更近的祝馨宁又不是聋子,怎么会听不到?
或许也觉得这话太假,陈剑南讪讪一笑,“也可能是…阔别多年,表妹一时间未认出我来,所以才没有下车…呵呵,这很常见吧?”
“是呀是呀,很常见!”
众人忙附和说道。
陈剑南点点头,但很想哭。
这太尼玛丢人了!
见他神色不对,则有人安慰道:“陈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跟丞相府是远亲,这来了京州怎么不先去拜访一番呢?”
“可不是嘛,若是提前去了,祝舍人又怎么会认不出你来?”
听着众人劝解,陈剑南自己都有点信了。
点点头,郑重道:“诸位说的对,我打算现在就去丞相府拜访伯父!”
两家本就有旧,他长相又不错,再加上刚拿到会考第一,信心还是蛮足的。
但有人却提出异议:“我倒是觉得,这个节骨眼上,陈兄最好不要去丞相府,以免被人说了闲话!”
“哦?此话怎讲?”
众人疑惑。
“难道你们没听说?因为今年宋公子要参加中秋诗会,所以陛下对这次诗会也相当重视,并且钦点祝舍人负责诗会评选和最后入宫面圣事宜,若是陈兄这个时候去找祝舍人,让别人听到该如何想?”
“既然如此,那刚才祝舍人不下车来见陈兄便好理解了,肯定也是为了避嫌!”
“对,想来就是如此!”
众人再次附和。
宋公子乃翰林大学士宋百郓的独子,从小便展示出诗词方面的天赋,也曾夺过很多诗会的头筹,只是最近几年一直闭门深造,鲜有露面。
这次却放言参加中秋诗会,想来志在必得,已经做好了入官为仕的准备。
陈剑南听完,内心苦笑连连。
会考第一跟诗会头名一起进宫,虽说存在两人都被皇帝赏识的可能,但在宋基茂的映衬下,他想出彩的概率太低!
遂说道:“多谢兄台提醒!这么说的话,在下确实不能去丞相府拜访了,等中秋诗会结束,再去也不迟!”
众人听了,纷纷称赞。
“诸位,陈某还有些事情,就先告辞了!”
陈剑南拒绝了众人想为他庆功的打算,而是一人离开,准备买些贵重而又上档次的礼品。
避嫌?
傻子才避呢!
对手如此强劲,而他身边明明有条大粗腿,脑子有坑才不抱呢!
想到这,他的脚步更快了。
……
荆哲可没有功夫听这群人扯淡。
自从祝馨宁的马车出现,他的魂就被勾走了,人也跟着马车往前走着。
因为是在城里行驶,沿街巷道时不时还会有市民出现,马车的速度更慢了,快走两步便能并驾齐驱。
荆哲来到马车一旁,正在盘算如何开口。
正如刚才那些人所说,祝馨宁小的时候性格便沉稳内敛,又因为那时她扮演着大姐的角色,虽然也很疼爱荆哲,但骨子里却有些怕她。
这么多年没见,再加上她现在身居高位,一时间荆哲竟有些发怵。
“小姐,刚才那人…香薷似乎听老爷提起过。”
听到车里传来声音,荆哲便不着急了,身子往车身靠了靠,猥琐偷听。
“陈家确实是祝家远亲,那个陈剑南,也确实是我表哥。”
清脆好听的嗓音,却威严十足。
“那小姐为何不下车相认呢?”
车里的小丫鬟有些好奇道。
“近十年不曾走动的远亲,上次见这位表哥的时候也是四五年前了,哪还有多少感情呢?再说,刚才听说他参加了这次会考,这个时间来找我,多有所求,为何要见他?”
声音清冷许多,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车外的荆哲听了,不禁打了个冷颤,有些情愫。
“说的也是,小姐现在这么有名,打着亲戚名号想要攀高枝的阿猫阿狗太多了,这种人,果然不能给他好脸!”
小丫鬟赞成道。
祝馨宁叹了口气,然后说道:“贫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大抵也就是这样了。宫里事务繁忙,陛下又让我负责诗会以及后续事宜,忙的不可开交,以后再有这种多年都不曾见过的远亲来的话,香薷你就替我回绝了吧!”
“好的!既然小姐说了,以后这些阿猫阿狗就别想再扰小姐清净了!”
“……”
车里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进了荆哲耳朵。
阿猫阿狗…
有所求、攀高枝…
多年不曾见过的远亲…
这些话结结实实的打在了荆哲脸上,似乎她们说的就是他一样。
他不仅是多年未见,他是十二年都没跟祝馨宁见过,而且联系都不曾有,属于见面不相识那种陌路人!
面对近在咫尺的二姐,莫名生出的距离感让他犹豫了。
他虽想着抱大腿,却不想被人看不起。
她既然这么说了,心里肯定万分抵触靠着她来上位的亲戚吧?
比如,他。
若是再厚着脸皮上去,不仅讨人嫌,连他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
与其这样,倒不如自己先混出一点名堂,再来认亲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