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期颐脸一红,,你瞎说什么!”说完一甩手,从他身后跑到前头,自顾自走远了。
叔山均凑近路行云道:“路老弟,你不能学哥哥我,崔姑娘也不是寡妇。她是好姑娘,你得多加珍惜。有些话心里想想便罢,怎么能说出口呢?”
“我说什么了我?”路行云一头雾水。
与广场上的喧嚷截然相反,忠烈堂内的宴席,就平缓多了。
也许是宴席才开始的缘故,从最上首往下,每名宾客身前摆着的无非几份瓜果,另就一些茶酒罢了。外头的吵闹声隐约传进宽阔的大堂,宾客们却是个个端坐,少有言语。
路行云与崔期颐在靠门的最下首处坐下,叔山均则另往别处坐。抬头往上首看,近百步外,一张金灿灿犹若龙椅的金箔太师椅上端坐着一名老者。
老者清瘦,留着苍白的八字胡,往后梳着的头发却是乌黑发亮,直似少年,再与他一身黑袍相配,更添龙虎精神。
“叮——”
清脆悦耳的磬响回荡在空空寂静的堂内,余音绕梁。
“当——”
钟声厚重,盖过磬响。
“咚——咚——”
鼓敲两下,浑沉回荡。
“哈哈哈哈!”
路行云正感到气氛诡异,不想靠近金箔太师椅左手第一席,有人突然扬声大笑。笑声中气沛然,响亮而舒展,完全压倒了鼓声。
循声望之,却是头前遇见的落青鹘。
“我曾听说,昔日邓大将军养八百虎士,不喜风花雪月,独唱燕赵之悲歌、饮万马之烈酒,壮怀激烈,以护国为荣耀、以护民为大任。怎么今日竟然崇尚起这等靡靡之音,少了慷慨义气,多了矫揉造作!”落青鹘的声音响彻大堂。
“落先生,这是昔年故国宫廷乐队,大当主费了好大功夫才引来寨子。你是上宾,今日以此规格款待你,实乃最大的尊敬。”一名眉清目秀的中年汉子应道。
“哦?阁下是?”落青鹘问道。
“落日军飞虹营头领张征舆。”
落青鹘道:“原来是张头领,人传落日军大小头领数十人,独张、叔、彭三人为翘楚,称‘三虎将’,其中张姓者以智谋见长,便是阁下了。”
张征舆道:“不敢当,只是时常出些馊主意,偶尔歪打正着而已。”
落青鹘摇摇头道:“肉糜虽好,惜乎落某吃不来。”
张征舆道:“菜点未上,落先生要吃什么,现在说出来,尚可调整。”
落青鹘突然长身站起,不看张征舆,面朝金箔太师椅上的老者,规规矩矩作揖道:“邓大将军,落某来夕晖寨,不求其他,但求两样。”言及此处,顿上一顿,“酒与剑。”
路行云听到这里,暗想:“那瘦老者就是大名鼎鼎的‘北剑’邓湿奴、落日军大当主邓好酒,本以为是像叔山均那样的巨汉,不想居然貌不惊人。”
这时张征舆代替邓好酒说道:“酒好说,寨内贮存产自万马城的美酒要多少有多少,落先生酒量再好,也保你一醉方休。但这剑......怎么个求法?”
落青鹘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五年光景不到,邓大将军的传统就需要落某一个外人提醒了吗?”
张征舆道:“你说的是......”
落青鹘轻轻拍手:“不错,剑器浑脱。”
崔期颐闻听这四个字,暗问路,剑器浑脱是什么?”
路行云道:“用中原的话说便是剑舞。当年邓好酒虽为雍国高官,但豢养门客众多,这些门客时常随他沙场征战,厉害胜过十万雄兵。但门客与普通兵卒不同,不通行伍,也不屑于令行禁止,因此无法用寻常办法训练。为了保证门客不懈怠,他遂行剑器浑脱,时常阻止门客舞剑相搏,胜者赏、败者罚,以此激励门客。”
崔期颐继续问道:“那为什么叫剑器浑脱,不就是比武吗?”
路行云道:“不一样,邓好酒鼓励剑器浑脱,只为了保持门客强度,禁止互相杀伤。所以剑器浑脱的首要一条就是双方纯为对招拆招,绝不能伤到对方分毫,否则立即判负。另外,为防止门客招式疏松,更定下规矩,一场之中,同样的招式不能重复用两次以上,如此,可最大程度督促门客们的武功灵活多变,不至于老化固化。”
崔期颐若有所思:“照此看来,进退之间,要以身法为主了。”
路行云道:“正是,不然怎么又叫做剑舞呢?你来我往,少了兵刃相交,却多了步法周旋,使出的招式又多而不腻,就跟舞蹈一样,令旁观者目不暇接。”
正说间,张征舆忽而笑道:“看来落先生有心试探我落日军的能耐,难道怕我落日军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吗?”
落青鹘坦然道:“不敢,只想开开眼界。”
张征舆闻言,看向邓好酒,见邓好酒微微颔首,便道:“自也无妨,酒与剑,都是我落日军至爱至宝,两者相较,剑更在酒上。如今酒还未上,就以剑先给落先生助助兴!”说到这里,目光往席间扫去,“哪位兄弟愿意招待落先生?”
叔山均听他们对话多时了,心里头感觉落青鹘拿大,颇为不忿,这时候觑得机会,当即就要挺身而出,好好显显手段为落日军争光。没料到侧旁一人抢先弹身而起,大声道:“我来吧,姓孙的入寨,尚无尺寸之功,斗胆借此露拙。”
说话之人却是孙尼摩。
落青鹘道:“阁下是?”
张征舆介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