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张松正便看了一眼刘东方,深情的将她拥入怀中。
刘东方眼眶通红,她知道大是大非,他也理解张松正的苦衷,只能默默的道:
“松正,万事小心,我等你回来,记住了,我等你回来.....”
刘东方话还没有说完,一轮炮弹便往这里打了过来,华汉元拖着刘东方便走,连道别的机会都没有。
呼啸而来的炮火一轮又一轮,这片区域仿佛都已经成为了焦土,看着手底下的弟兄一个个从身边倒下,张松正心中是说不出的伤痛。
炮击持续了半个小时,但对炮火中的士兵来说仿佛渡过了数十年.......
终于,炮火停了.....
时间停止了.....
整个战场之上仿佛能听到剧烈的心跳声,张松正与李涛都活了下来,每个人身上都覆盖了一层厚厚的泥土,有些战士甚至直接被翻起的泥土直接掩埋窒息,再也活不过来......
众人的耳朵都在嗡嗡作响,整个脑袋都是昏昏沉沉,但即便是这样,黑夜中一个东倒西歪的人始终在重复着一句话:
“弟兄们,跑!往一线天跑......
弟兄们,跑!往一线天跑......
弟兄们,跑!往一线天跑......
弟兄们,跑!往一线天跑......
活着就是胜利啊!
活着就是顺利啊!
......”
张松正的声音突然出现,这些被炸的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士兵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光明,张松正已然已经成为了他们心目中的神。
在这个时候,这些迷茫的士兵要的就是一个指挥者,而今他们期盼的事情出现了,指挥者出现了,这便是张松正,那个浑身是血的张松正.......
张松正身上多处中弹,但此刻他已经忘记了疼痛,在他的心里只有自己的弟兄,弟兄们活着就是他存在的价值。
军统的这些弟兄们此时已经成为了地狱中的僵尸,他们掀开了泥土从地里爬了出来,一爬出就疯狂的往张松正手指的方向逃去。
炮声一停,日军的步兵便追了过来,军统弟兄的身后是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尽管不知道敌人说的是什么鸟语,但有一点很清楚,敌人说的铁定也是骂人的话。
战场之上,其实对骂也是一种对决方式.......
重伤员注定是逃不掉的,这一点所有人都知道,在出发之前张松正就下过命令:
“半死的人要为生者服务,他们的后代以后兄弟们来养!”
这句话什么意思,说白了就是在战场上的重伤员应该承担起阻敌的任务,掩护肢体健全的人撤离。
这样的规定是残忍的!谁都想从战争中活下来,即便是奄奄一息,对生也肯定有着无限的期望,但现实不允许。
战场上,即便是四肢健全的人拼死保护你去了后方,后方的医疗资源也根本无法救治这样的重伤员,到最后这种伤员还是只能死去,与其这样,不如承担阻敌任务,让更多的人活下来。
这样的规定名义上是张松正的命令,但实际上却是弟兄们私下里达成的共识,军中无戏言,张松正便以命令的形式说了出来。
战场上的重伤员有十二个,他们自发组织了一只敢死队形成了一道阻敌战线,重伤员中有些弟兄还是被人抬上战场的,因为他们的力气也只够扣动扳机了。
张松正含着眼泪对弟兄们敬了一个军礼,忍着伤痛掉头就走。
他们注定是会死在战场之上的,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们或许会死去,但他们的英雄事迹会永远的流传下去,永远永远的流传下去。
“弟兄们!
等到战争胜利,我们的妻儿活着的弟兄们都会给我们照顾好,大家没有后顾之忧了!
记住哥哥的话,多杀小鬼子!多杀小鬼子!”
敢死队中一名被炸伤腿的老兵含着泪对大家说道。
这些面色惨白的敢死队员都坚强的点了点头,眼神炙热的望着远方的敌人。
日军追击了数百米没有一个国军反抗,在日军看来,如此密集的炮火是不可能有人生存的,即便他们去了战场也无非是收拾战场而已。
国军已经败了,到处都在溃逃,谁还有这个勇气反抗,六十万国军都被他们打趴下,眼前的这群溃军又算得了什么?
可就在这时,猛烈的攻击开始朝着日军扫射,眨眼间便有四五名日军倒下。敌人还能组织反击?这是日军没有想到的。
日军都是机灵之人,一听到枪声便立马停了下来,乘着夜色匍匐在弹坑中。
两支队伍相距仅仅三十米,既然无法直接冲锋,日军选择了最保守的方式,那便是扔雷。
手雷这个东西平时看来没没什么作用,但遇到今日这种情况,手雷却有大作用。
一个手雷丢到对方所在的阵地,敌军只能有两种方式,第一是等死,第二便是转移。
日军这一轮手雷扔出去之后爆炸声再一次响彻天地,但奇怪的是敌军压根就没有撤离。
他们都是钢铁般的身子吗?手雷都不怕!
日军打了一辈子仗就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怪事,敌人遇到手雷竟然没有半点反应。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为首的指挥官猜测。
但即便有这样的猜测,日军的指挥官敢贸然前进?
不敢但又必须敢!
猛烈的爆炸之后对面的枪声果然消失了,日军的指挥官怀疑掩体后面的国军或许已经死了,当他壮着胆子带着队伍往前走的时候,一挺轻机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