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没有跟他说话,这男人也没有特地搭理李凌,而是直接向着李凌另一侧房门走出来的女人走过去。
“芸姐早啊,你做夜工回来了吗?”
那个芸姐长得挺太好看,但一副苦瓜脸的样子,好像谁惹她生气了似的。
芸姐紧了紧头发,便道:“小六子你别总想打我主意,告诉你,没戏!安心在你的瓷窑里做工吧!”
那个男人名叫小六子,听到这话他显然不太开心。
但小六子依然嬉皮笑脸道:“切,说得好像芸姐你很厉害似的,说破天也不过是在花圃里种花,有什么了不起的。”
虽然这么说着,但小六子还是故意往芸姐身边凑。
芸姐显然对他有些厌恶,但大家都是底层穷人,谁又看不起谁呢。
小六子朝李凌努努嘴,问芸姐:“咱们这新来了一个小子,打扮得还人模狗样的。”
芸姐也看了李凌一眼。
“我听房东辉哥说了,他是一品斋的跑堂小二。”
听了这话,小六子难掩鄙视之情。
“原来是一品斋的小二,有什么好傲气的,我做瓷器工一个月能挣十两银子呢!”
这就是李凌的邻居们,完完全全在龟缩在长宁府里的各种底层。
几个人闲聊的时候,房东辉哥马上便喊道:“都别聊了,咱们这出大事了!”
“辉哥,出什么大事了啊?”
本来小六子还想打岔问问,结果一看不远处,他顿时吓得不敢说话。
“那,那是……那是石镖头的人吧?”
谁都知道北城的部分平时都是石镖头说了算,可一旦石镖头出现,岂不是要搞出大麻烦了!
石通海此刻特别生气,他把镖局里的一堆人都叫过来查案。
这石通海见到房东辉哥的第一件事就是先赏了一个耳光。
可是辉哥却连反抗都不行。
“你们这些贱种,我把二位蛮爷安排到这里来是看得起你们,可你们竟敢暗害蛮爷!”
果然,昨夜杀的那两个九蛮人已经被发现了。
当时李凌也没有收拾残局,就是烧死了他们摆在了房间里,把七邪丹搜罗一空就走了。
等到这第二天的时候当然会被发现。
这两个九蛮人是被特别安排在这里的,如今出了事情石通海当然着急了。
石通海先狠狠地揍了辉哥一顿,然后又下令把附近所有的住户都拉出来。
包括李凌在内,所有的住户都站成了一排。
石通海面红耳赤地在他们面前走来走去。
“说你们是一帮贱民那一点也没错,贪财忘义,连这两位蛮爷的主意都打!”
小六子被吓得双腿颤抖,已经尿了裤子。
芸姐还好,虽然脸色不好,但她也不敢说话。
至于其他的住户,更是害怕得不敢抬头。
他们深知住在北城就要遭受石通海无穷无尽地盘剥和拷打,可谁让这里的房屋便宜呢。
倒是李凌没有任何表情,在那站着什么也没表示。
石通海把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辉哥提了起来。
“告诉我,这些贱民这两天都在干什么!”
房东辉哥先是告饶,可不管他怎么求饶都免不了一顿打。
那石通海也是个灵武巅峰,他的力气可比普通人大多了。
经过一番询问之后,其他人都没什么嫌疑。
唯有李凌和芸姐的嫌疑最大。
李凌的嫌疑最大是因为他是新来的,而芸姐的嫌疑则是因为她昨夜做的夜工。
“把这两个人给我关起来!记住,不能通知衙门!”
石通海也害怕事情越闹越大,所以不敢告诉衙门。
真通了官府,到时候沈君子和宁君子开始怪罪他可就不好了。
李凌刚准备动手,却发现压根就不用动手。
因为他们把芸姐和李凌关在了李凌租住的房间里了。
芸姐赶紧大喊:“石镖头,我在宁家的花圃做工,昨夜轮到我做夜工,两位蛮爷的事我真的不知情啊。”
尽管芸姐声嘶力竭地大喊,可是石通海却没有半点宽容。
“你们两个人先给我在这待着!若是让老子查出来了,你们一个也活不了!”
嘭!
石通海把房门一关,便只剩下他们二人了。
门外还有两个镖师在看门,看样子谁也出不去了。
一瞬间,芸姐有些绝望。
之前看这个女人还比较坚强,可是现在再看,就觉得可怜了。
“若是今晚不去做工,那这个月的俸银就没了……呜呜,我爹还等着我寄钱治病……”
芸姐本名叫冯芸。
她本是长宁府边界冯家村的村民。
尽管自小生得漂亮,可惜家里世代务农。
前些年冯芸的父亲生了一场重病,为了治病不得已把家里的田地都卖了。
可怜的冯芸只好出来做工攒些银子寄回家。
然而她身无长物,只好在宁家的花圃里做工。
在看到花圃的那一刻,冯芸对这个世界的达官贵人有些绝望,因为那是超出她想象的一种浪费。
他们冯家村有好多人还吃不上饭,偏偏宁家就可以用良田来种花!
那么好的良田,若是都种了粮食能救活多少人呢。
可良田在宁家手里却只是用来种花而已。
为了活下去,冯芸就在宁家的花圃里做工。
又因为夜工能挣的钱多一些,所以冯芸就经常做夜工。
可是没想到她做夜工的行为在石通海眼里却成了拥有嫌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