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棺材里,静静躺着一个女子,她的容颜已经不算年轻,但即便闭上眼睛,也是眉眼如画、风姿无限。
彼时的萧乐宁跪坐在棺材旁,手伸进棺材里,拉住那僵硬冰冷的手,笑道:“清平,你不是说你会一直陪着我吗?你又骗我!”
“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我一直很羡慕你,你那么好看又那么聪明,通透豁达,我远不如你!
清平,你这样的人,为什么要这样过一生!我真的好难过!”
清平,来世投胎到一个普通人家,简简单单去过一生,不要再回到这满是算计吃人的地方了,好不好?
清平,来世,我们做姐妹,亲姐妹。我做你姐姐,我护着你!你喜便是我喜,你乐便是我乐,你悲便由我替你悲……”
……
“颜束,我恨你!”
“殿下,这话你十年前就跟我说过了,我都记得呢!”男子的声音淡漠又倨傲。
“你为什么要杀清平?”她声嘶力竭的怒吼。
“想杀就杀了呗!萧乐宁,你真蠢,竟然还来问我!”
“颜束,我一定会杀了你!”
“好啊!”男子笑了,眼里却只有狠厉和决绝,拍着自己的胸膛道:“萧乐宁,把你的刀子擦亮了,从这里扎进去!你要亲自动手,别让我看不起你!”
……
黑暗的牢房里,她藐视着眼前被捆缚着的遍体鳞伤的男子,冷笑道:“颜束,你总是看不起我。可我萧乐宁,从来都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是啊,殿下你真厉害,你要杀我……好啊,杀了我,你就得偿所愿了!”男子已经没有了多少力气,声音也不似以往的傲慢,只剩下一丝凄绝的嘲讽。
“颜束,我最后问你一次,你为什么要杀清平?”
“乐宁,我们做了十二年夫妻。十二年,便是冰山我以为也该融化了,可是你,有一颗我永远都捂不热的心!”
“你在胡说什么?”她蹙眉看着他,好似听不懂他的喃喃自语。
“没什么,都结束了,我太累了。乐宁,你要杀我,很好,我会以你夫君的身份死去……
上到碧落下至黄泉,我还会找到你。来世,我还会是你的夫君,我会永远禁锢你,即便是到地下,我也绝不会让你见到薛安!你永远都只能是我颜束的妻!”他忽然狂笑不止,笑着笑着喷出血来。他咳嗽着,笑着,临死也还是在讽刺她、侮辱她。
她从侍女手中接过匕首,不顾周围人的阻拦,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看着那张她怨恨了十二年的脸,把匕首扎进了他心窝里……
他的眼神慢慢从狠厉变成了温柔,可她再也不看他,已经转身离去……
……
……
风起,云散,归来去。
漫天的大火席卷而来,火焰冲天,热浪翻滚,像一条要将世间的一切都吞噬掉的巨蟒。
周围不断传来噼啪的碎裂声,那是万物被大火摧毁的声音。
目之所见,只有血红,是燃烧的火,是血染的大地,是遍布的尸体。
这是地狱吗?这满目的狰狞恐怖,是地狱吧!
而此刻,她就身处在这地狱里,很多人拥着她,让她逃离。
可她不肯,她站起来,看着不断涌入的黑羽卫,笑容变得愈发疯狂。
一身黑甲的黑羽卫大将军蒙玏鄙夷的看着她道:“长公主不肯自戕,难道还要等末将亲自动手吗?”
大太监苏陌面露不忍,对她说:“长公主,上路吧!您死了,也许您的孩子还能活!”
她狂笑不止:“苏陌,你当本宫是三岁小儿吗?他萧君尹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弑君犯上、无情无义的卑鄙小人,他能让我的儿子活吗?
而我萧乐宁的儿子,又岂会是贪生怕死之辈!”
她看着苏陌手里的那枚小小的白瓷瓶,一把夺过,将里面的鸩毒一饮而尽。
她扔掉瓷瓶依旧狂笑不止,看着满室的兵甲尖刀,用尽最后的力气居高临下的道:“苏陌,回去告诉萧君尹,他谋权篡位、野心昭昭,他以为他夺得了皇位便能做好这皇帝吗?真是天大的笑话!
本宫,是护国大长公主,本宫愿意为这天下子民而死!但萧君尹,本宫是不会闭眼的,本宫会一直看着你,直到身败名裂,愧丧黄泉!
若有一日,你做不成这天下明君、盛世英主,本宫便要从地狱归来,拿你性命!”
蒙玏刀锋所向,预斩下她的头颅,她狂笑着等他上前,却已经忍不住喷出大口大口的鲜血,最终还是倒了下去。
……
……
床榻上的少女神情痛苦,不断的挣扎着呻吟着,站在她身边的四骨手足无措,只能抓住她的手,为她擦拭一波又一波的冷汗。
四骨心里慌乱,主子还不醒,她该怎么办?太医一会儿就要来了,若是诊出她的伤……这可如何是好?
她现在唯一能想到的法子,就是抱着主子先躲出去……
可是这样行吗?万一,再有不测,她又该如何?主子的伤到底要不要紧,她都不知道,万一耽搁了……她想都不敢想。
四骨还在给慕晚宁擦汗,心里烦乱担忧,矛盾不已。
就在此时,院子里传来春喜的声音:“梁太医,您来了?主子方才……出去了,说是要在园子里散散心,想来是伤好的差不多了。今日便不用看诊了吧!”
“春喜姑娘啊,既然姑娘不在,老夫就等着吧,宫里娘娘还等着消息呢,老夫也不敢怠慢。姑娘的伤确实恢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