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也没有因此惩戒冯宰旭,但这一年来对他的态度就比较冷淡了。”
“冯宰旭善于经营,手面又大,在朝中颇有赞誉,但他这几年都未有升迁……也是因为此事。想来他也是把怨气都积在了邱先生身上,才敢下如此狠手。他养了很多异士,其中道士、术士、武士皆有,还养了很多……美人。他本人还有个癖好……”
慕荀说到此处卡住,吞咽了一下才道:“好……童女。”
慕晚宁淡定的点了点头,已经从皇帝给邱贺送春药这件事上缓了过来。听到慕荀描述的冯宰旭,不由嗤了声,骂道:“这是个混账!”
慕荀点头表示赞同,继续道:“此人有些危险,心思毒辣,无所不用其极,姑娘也要小心为妙。”
慕晚宁笑道:“我小心什么?”
慕荀一愣,反应过来道:“是,在下糊涂了。”
慕晚宁又漫不经心的道:“以后你有空常来慕家吧!”
慕荀没反应过来,先应了声是。
晚宁戏谑道:“你是我的堂兄,此次又是为我出力,我自然对你感激不尽,要与你多多亲近呀!怎么,堂兄不愿意?”
慕荀立即否认:“没有。荀不敢。”嘴上说着不敢,心里却喜不自胜,连方才的郁气也一扫而光。
慕晚宁又道:“以后你有空多带我去长安逛逛吧!有个堂兄也挺不错的。”
慕荀道:“是,不知姑娘想要何时……荀都有空!”
晚宁笑得畅意:“我伤还没好呢!得先养着,端午以后吧!”少女的声音柔柔软软,没有了方才的冷傲生硬。
慕荀心若擂鼓,面上却一派平静道:“姑娘放心。”
慕晚宁嗯了声,推门要走。
慕荀又道:“那个偷袭姑娘的强弩手也已抓获,姑娘要如何处置?”
闻言,慕晚宁有些惊讶,笑道:“哦?怎么抓到的?”
“长安敢做这种事,又能为慕思嬛所用的,很好查。不过还要多亏了姑娘打伤了他,才能如此容易。”慕荀答道。
慕晚宁赞叹:“是你做事缜密周详,比我料想的还要妥当。那个强弩手,你看着处置吧!”
慕荀应是,语调也从容了不少。
慕晚宁笑着推门走了。
…………
翌日清晨,天朗气清,又是夏日好天气。可是坐着院子竹椅上的摇摇晃晃的小晚宁却神色郁郁,阴沉的像是暴风雨即将来临。
最近几日都在家中养病,宫里每天两趟派太医来给她瞧伤,她也不敢好的太快,夏日里整日用细棉布包着胳臂、腿,别提有多难受了,让她十分郁闷。
安晴和李依依近来几乎日日来看她,安晴怕她无聊乏味,变着法子逗她开心,给她送了十二盆牡丹……十二盆,她屋子里放不下,只能放院子里。可那些精贵娇艳的牡丹都是花房里精心培植出来的,放到院子里,不用两天就要败了…
安晴还满不在乎的道:“没事,没事,就是给妹妹看个新鲜。”眼神里却分明流露出心疼,看那样子似是还想留个侍候花草的丫鬟给她。
而李依依则是忧愁过度,每回过来都是泪光盈盈、楚楚可怜,却还强忍着露出笑容和她说话,连她都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了。
她又不懂怜香惜玉,而且她忙的很,事情也多的很,她俩天天来,一来就是两三个时辰,她更加郁闷……
这样整日里无所事事,倒是把她养的白胖了不少,把前几日消瘦的都补了回来。
她被狗咬了这事已经了结,林玥和林鹤如何她不知道,慕思怡却是有些可怜了,直接被送去了家庵……想她平日里金尊玉贵的,去家庵只怕是要受不少苦头。
二夫人病的更严重了,连吵闹的力气也没有,任凭慕思怡哭着喊着被送走了……
晚宁趟在竹椅子上,晃晃悠悠的摇着一把扇子,想着心事。
此时,四骨正站在院子里蹲马步,已经满头大汗了,可看到慕晚宁阴郁的脸色,也不敢搭腔,只乖乖抱着石墩子,老老实实的蹲着。
“你把我的画卖了?”慕晚宁瞪了四骨一眼,气道,“四骨,你要气死我吗?”
四骨哆嗦着嘴唇,憨笑道:“主子,我错了,我就是觉得主子的画那么好,不流传下去,太可惜了!”
“你是觉得没换成银子太可惜了吧!”慕晚宁没好气的道。
四骨一脸尴尬,求饶道:“主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蹲好!”慕晚宁厉喝一声,把竹摇椅摇的咯吱咯吱的响。
四骨抱着石墩子,委屈又窘迫,乖乖蹲好,不敢再说话。
又过了一刻来钟,四骨已经两股战战,汗流浃背,只能咬牙坚持着。
慕晚宁扶额叹息,她错了,她真的错了,就不该把四骨这货带回长安,就该让她一直待在剑南道,天天去打仗……
“算了,你知错就好,下不为例!”
四骨喜极而泣,如蒙大赦,赶紧抖着腿站直身子,小心翼翼把大石墩子放到地上,陪着笑脸道:“主子放心,那幅画我一定帮您找回来!”
“不必了!”晚宁摆手,有些无奈,“都是命数!那画也没什么,卖了就卖了吧!银子你先收着吧!”
四骨一听银子二字,笑容就僵住了,回想起昨日见到大勇的情形,她就气的牙痒。
昨日午后,在四平坊一条阴暗的胡同里,大勇一脸憨相,笑盯着她道:“老大,好几天没见你了,最近这么忙吗?咋不叫兄弟们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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