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九妹妹,那个好看的大人拿的那幅画,你说是一个公主所作,是哪位公主啊?你说出来,我看我知不知道。”慕思琪眼带好奇问道。/p
慕晚宁笑着,眼底却一片寒凉,“我随口猜的,没想到他会觉得我答对了。其实我也不知道是哪位公主。也许并不是女子所画。”/p
其实那卷轴上有她公主府的徽记,她一眼就看到了。她当年是被赐死的谋反罪女,如今是提不得的。她前世的画作,在她死后,大都随着公主府的那场大火,毁掉了。大约只有颜家和宫里留有几幅。/p
那个男子竟然会有她前世的画作,哪里来的?/p
“走吧,时辰也不早了,咱们先去香满楼吃饭。也不远,咱们走过去。九妹妹,我跟你说啊,我今天为了中午能多吃点,早饭我只吃了两个包子,现在已经觉得饿的不行了……”慕思琪一路欢快,絮絮说着零碎的小事。/p
慕晚宁心绪恢复安宁,只是眼底还是有抹不去的哀伤。/p
她的那幅画,那幅萧乐宁的画,画的是她和薛安啊。我都忘记了还有那么一幅画,那么一幅美好的画卷。/p
可惜了,不能买下来。/p
慕晚宁和慕思琪在香满楼吃过午饭,又逛了几家慕思琪很喜欢的点心铺子和胭脂铺子。/p
等马车慢悠悠的回到慕家,已是酉时。/p
今日一整日天气都极好,此刻,夕阳余晖从遥远的西方天际撒下,整个大地都被染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p
宁静而安和。/p
慕晚宁回到自己的院子,将自己关在了屋里。在逐渐弥漫的黑暗里,静静的蜷缩着身体。/p
她前世嫁过两次,第一次嫁的,便是她前世的挚爱,也是她所承认的唯一夫君,薛安。/p
薛安是她阿爹同母妹妹的唯一儿子,也就是她姑母建平公主的儿子,是她的表兄。/p
她十九岁那年嫁给薛安,嫁了七年。薛安一直将她捧在手心里,爱护她尊重她。他们是真正的琴瑟和鸣,恩爱非常。/p
她为薛安生了三个孩子,是三个她觉得都是天底下最好的儿子。/p
她此刻,好想他们。/p
她好想薛安,好想她的儿子们。/p
可他们,都已经死了。/p
薛安,是什么时候死的?/p
怀成二年吗?/p
是了,是怀成二年的四月的一日,也是如今日这般的好天气。/p
她被阿娘叫进宫里,可等她回到公主府,她才知道,薛安被捕入狱,阿娘要杀薛安。/p
那日,她后来又是怎么进宫的,她又是怎么去求阿娘的,她都记得,全都被她清清楚楚的记着,只是她不愿意再想起了。/p
那一日,也是傍晚。华清宫大殿,她不管不顾的冲了进去,厉声喝退宫女内侍:“滚开,我要见阿娘!”/p
阿娘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眼带愤意和警告:“鄢儿,这是作何?你的礼数呢?”/p
“阿娘,您为什么要抓薛安?”她没有行礼,她质问着阿娘。/p
阿娘看着她,冷笑道:“他协同萧昀犯上谋逆!难道不该抓吗?”/p
她立即摇头,否认道:“不可能,他没有。”/p
阿娘眼神凌厉,看着她问:“你怎么知道他没有?”/p
“我和他作了七年夫妻,阿娘,他是薛安,他怎么可能。薛安是什么样的人,阿娘难道不清楚吗?/p
“夫妻又如何?知人知面难知心,鄢儿,你莫要被他蒙蔽!”/p
她的不安在心底疯狂蔓延,她抖着声音道:“阿娘,您不信他,您也不信我吗?您说我的夫君谋反,那我呢,是不是该与他同罪共罚!”/p
“大胆!”阿娘厉喝一声,却又把声音放柔,看着她道:“鄢儿,阿娘知你与薛安情深,可是阿娘不能误了你。”/p
“阿娘要杀我夫君,却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女儿。若真是为了女儿,恳求阿娘留薛安一命。女儿愿意放弃公主身份,同他远走高飞!”/p
“异想天开!鄢儿,你怎么还能如此天真?真是枉费我多年对你的教导!薛安,他犯下死罪,绝不能饶。”/p
“阿娘!阿娘,我求求你,没有薛安我活不了,真的活不了。阿娘!”她跪下来,爬过去,爬到离阿娘近一些,乞求着阿娘。/p
“鄢儿,你能活,你是我颜倾的女儿,你一定能活。”她听到阿娘冷冷的言语,“鄢儿,别忘了,你还有三个孩子!你除了是薛安的妻,你还是他们的娘。”/p
“阿娘,您就这样逼女儿,非要这样逼我吗?”她的泪不停的往下落,好似落不尽一般。/p
“鄢儿,这天地之大,好男儿多的是,阿娘会为你寻得这世间最好的。薛安,他本就配不上你。”/p
“我不要!我不要,我只要他,我只要薛安。我萧乐宁,生是他薛安的人,死是他薛安的鬼!”她凄厉的嘶吼,她是薛安的妻,生也是死也是,她绝不能让薛安死。/p
“阿娘,我这一生一直顺遂、安宁、喜乐,因为我有阿爹,有阿娘,还有薛安。可是现在,我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阿爹走了,薛安也要走了,而那个疼爱我的阿娘,也已经不在了!”/p
“儿臣愿母帝千秋万代,福寿绵长!”/p
她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她的身体已如离弦之箭,撞上了大殿的金柱。/p
她听到阿娘的凄切的嘶喊,“拦住她。”/p
可她已经撞到了柱子上。/p
那一次,很痛!/p
她是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