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慕晚宁一早就收拾妥帖出了门,乘马车往长乐坊过去。
今日约定的地点是长乐坊最好的酒楼——太平楼。
慕晚宁还是第一次去,也不知是不是又是谢家产业。
在太平楼门前由四骨搀扶下了马车,门口有伙计热情迎客,笑着请她们进门。
太平楼装修的富丽堂皇,与曲清池畔清幽别致的越仙楼很是不同。
慕晚宁一踏入楼里就有点惊住了,这浮夸奢靡的品味也是没谁了,怎么约在这么个地方。
四骨跟在她身后连连咋舌,小声嘟哝道:“主子,皇宫里头是不是就是这样的?”
慕晚宁眉梢挑起,随意扫视了一圈,嘴角浮起丝笑。
宫里自然不是这样,宫里的摆设物件比这里的要讲究的多,只是也没有这般富贵逼人,好像这太平楼就是为了显摆而显摆。这里哪儿哪儿都黄灿灿的透着股子浮夸劲儿,看久了就眼睛疼……
“安家公子和娘子呢?”看了一圈,楼里除了上上下下忙活的伙计,并没有看到一个客人,慕晚宁不由眉头微蹙,回头问跟随而来的伙计。
小伙计点头哈腰,陪着一脸的喜笑,“姑娘往后头请,贵人们都在院子里呢!”
哦?难不成别有洞天?
小伙计躬身上前引路,领慕晚宁往后院过去。
走到一个偏门门口,伙计往外指了指,笑道:“娘子往里便是,按规矩小的就不能跟过去了。”
晚宁点了点头,也没多问。伙计弯腰退了下去,四骨上前推开了门,眼前光亮一盛,竟有些刺眼。
随着迈出门来,只觉眼前的景物越发明亮阔朗,好半天才适应了。这是个很大而且很奇特的园子,百花掩映、绿树成荫,但有些过于茂盛了,迈进一步便仿佛踏入了万花园中。
头顶上高高的罩起天棚,却不增闷气,走在花丛环绕的小路上,时时有凉风习习,舒适非常。
也正是因为常有微风吹来,四周充斥着花香果香。
大约是香味太馥郁,四骨连打了四五个喷嚏,揉了揉鼻子,低低抱怨道:“主子,这儿的花香比花色楼那妓馆还有过之。”
慕晚宁没搭话,一边慢慢走着一边四下打量,这般拥簇繁盛的花木她还是第一次见,总觉得有点过了……
走了小半刻钟,绿树繁花掩映中,才显现出一个雕梁画栋精巧非常的凉亭,坐落在一小池流水之上。
凉亭里,有几个熟悉的身影,晚宁露出丝笑意,正欲上前招呼,却听到几声不悦的争吵。
“谢二,你是不是有毛病?你不知道什么是画蛇添足、过犹不及吗?”安晴语速极快,声音里透出恼意。
谢二支吾了半天才道:“这儿不好了?你不是喜欢这样的吗?”
“你脑袋坏掉了吧?我喜欢?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喜欢这种地方的?这是你天天泡妓馆学来的吧?”安晴十分不客气的继续斥问。
谢二说不出辩驳的话,脸急得有些泛红,哼了一声,转过头生闷气去了。
安晴也不再理会谢二,只对在一旁束手旁观的安沅真道:“三哥,我们走,我可没脸在这种地方招待客人!亏得有人还说让我放心,且都会为我安排好……我倒是真信了你!今日,我也算是见识了谢二爷的本事了。果真是用银子办事,一点儿也不含糊!”
安沅真微微皱眉,小声劝道:“小妹,怀祥也是好意,他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那阿晴真要好好谢谢二爷了,可惜只有惊没有喜!”安晴连她哥的面子也不顾了,直接怼了回去。
安沅真苦着张脸,看看气闷到立即就要离去的安晴,又看了看背过身也气得不轻的谢二,张了张嘴还要再劝什么,却一眼瞥见了站在一株海棠后面的晚宁,一时有些怔愣。
慕晚宁今日为了以示重视,算是刻意精心打扮了一番,穿了身平日里不太会穿的水芙色襦裙,外罩了件淡粉色的轻纱披帛,还配了一套相对璀璨的红宝头面。
本来早起梳妆好,她就觉得好像有些过了,但又觉得是安晴生辰,她也该打扮的鲜艳些。可如今看安沅真这神情,心中暗恼,果然还是有些过了。
她太久没打扮过,身边也没有真正懂得服侍的人,果然是不行的。算了,已经这样了,不过是一身装扮而已。
晚宁心中想通,神情自若的对安沅真福了一礼。
安沅真呆了一瞬才回过神来拱手见礼,声音低低的唤道:“九娘子。”
安晴被他这一声吓了一跳,因她背对着慕晚宁所在,立即转过身来,面上犹带着羞恼之色,声音怯怯的道:“阿宁,你来了。”
慕晚宁往亭子里过去,边走边笑道:“好像来的有些早了!”她确实来早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安晴低下头懊恼道:“是我招待不周。阿宁,我本想好好招待你一番,可回回都搞砸了。”
慕晚宁面露疑惑,嘴角噙着笑,柔声安抚道,“今日是安姐姐生辰,阿宁是来为安姐姐庆贺的。我瞧着这地方挺好的,极有生趣又热闹……”
“是我没安排好,”安晴低着头,声音细弱,“我以为今年会是个特别的生辰,我很高兴认识了阿宁妹妹,有了真正的手帕交……可我……还是没做好!”
安晴声音越来越哽咽,片刻后竟落下泪来。她平日里看着成熟稳重,实则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
谢二听到了安晴的哭声,猛的回过头,也不生气了,凑过来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