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坊几乎是长安最热闹的坊市,这里遍布茶馆、乐馆、伎馆、赌坊、妓院、酒楼……各色各样、数不胜数。
四骨沿街逛了一圈,停在了名为花色楼的妓院门口,径直走了进去。
彼时青天白日,妓院里头十分冷清,几个龟奴正在收拾洒扫,见进来一个姑娘,一身打扮不俗,忙上前客气的阻拦道:“小店还没开张,姑娘请晚些再来。”
四骨瞪了这龟奴一眼,扬声问道:“你们家月奴姑娘呢?”
龟奴见这女子语气不善的提起他们家头牌,心中纳闷她是哪家贵人的仆从,怎么这么没规矩,可寻思了半天也没有印象,又不好得罪,只能客气的陪笑道:“月娘子刚歇下。不知姑娘有何事,可先交代给小的,待月娘子醒来,小的再去通禀。”
四骨却带了几分恼意,不满的道:“这之道?把你们月娘子叫过来,我家主子现在就要见她!”
龟奴对四骨的无礼也有些不悦,他们月娘子可是长安城的花魁娘子,哪家来请不都是客客气气的,这个丫头是谁家的,真是无礼又大胆!
龟奴虽然心中不悦,面上却还是忍着气笑道:“不知姑娘主家是……”
“我家主子也是你能打听的?”四骨声调冷硬,斜瞅着龟奴,“还不快去?”
龟奴还是不肯挪动,四骨已经没了耐心,一把拨开龟奴,径直往楼上去。
龟奴吓了一跳,不想她竟无礼至此,赶紧给另外几个龟奴使眼色,一起上前阻拦。
四骨刚登上楼梯,就被一个龟奴拽住衣袖。四骨一手扶住楼梯扶手,用力一拉,抬起一脚就把拉她的龟奴踢飞了老远,撞翻了桌椅。
另外三个龟奴看傻了眼,却不敢迟疑,忙一起上去想抓住她。
四骨抓住楼梯扶手,一个腾越,直接翻身上了二楼,看也不看底下的龟奴一眼,就随手推开了离得最近的一扇屋门,嘴上还高声不停唤着“月奴”。
屋里的美人被她这个不速之客吓得连声惊叫,“什么人?还不快赶出去!”
四骨见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出去继续推开另一个屋门。
待龟奴追上来,她就开了四五扇屋门……
花色楼二楼一时间鸡飞狗跳,十几个龟奴一齐赶到,把四骨围住。吵闹声里还伴随着女人们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花色楼可以算得上是长乐坊最大的妓馆,光二楼就要二十多个房间……
四骨扫过一眼有些犯愁,不禁叹了口气。也不搭理围住她的龟奴们,准备继续去开另一间房门。
龟奴哪里肯再让她胡闹,纷纷上前要制住她,可不是被四骨打趴下了就是被踹飞出去,根本近不了身。一时又是混乱不堪。
“这位姑娘,特意来找奴家,不知是有何吩咐?”此时,一个女子清越的声音从龟奴身后传来。龟奴们听到这个声音皆是一愣,不再逼近四骨,反倒退后让出一条路来。
四骨眯眼打量着问话的女子,只见她穿了一身芙蓉烟霞襦裙,身姿婀娜,丰腴妩媚,容貌艳极,连她这个女的见了也不由惊叹:这女子真是好美,媚骨天成,好生迷人。
四骨立即收了脾气,笑眯眯的问道:“你就是月奴?”
女子盈盈福了一礼,这一静一动间,又是姿态万千,她柔声道:“正是奴家。”
四骨带着笑,潇洒的拱手,“月娘子,我家姑娘想听你唱曲,现在能走吗?”
“容奴家收拾一下!姑娘稍后片刻可好?”月奴没有丝毫犹豫,含笑答应。
“自然,月娘子请便,我在楼下等着便是。”四骨脸上笑嘻嘻,觉得这爽快的美人越看越赏心悦目。
四骨其实并不知道这位月娘子有多难请,因而也没太当回事,她一向听命办差,无所顾忌。
可周围的龟奴们却神情怪异,都在纳闷他们楼里这位平日里连达官显贵也不一定请的动的月娘子,今日怎么这般好说话。
月奴柔媚一笑再福一礼,盈盈款款的挪步离去。围着四骨的龟奴们面面相觑,却不敢再对四骨无礼,灰溜溜的快速散去。
四骨踱下楼,坐在楼下的花桌前悠闲自在的喝起了茶。
不过一刻来钟,月奴就抱着琵琶从楼上下来。此时她已经换上了一件素雅的衫裙,还用轻纱半遮了面庞。
四骨应声望去,只觉得这女人不只是生的美,一举一动都蕴含了无限风情,难怪那么多人捧着,还能做长安的花魁……
长安的美貌女妓不知凡几,能熬出头的却极少。这位月奴娘子今年也不过才十九岁,却已经在美人无数的长安城里红了两年有余。
不看相貌,就凭这份fēng_liú仪态也能勾走不少男人的魂……更何况还有她的琵琶,都说她技艺超群,已入化境。
四骨心中啧啧赞叹,笑着起身迎上去,欲接过月奴手中的琵琶。
月奴微微侧身躲过,娇笑道:“奴家自己拿着便可,不劳烦姑娘。”
四骨也不坚持,随口问道:“月娘子不带个侍候的人?”
“多有不便,奴家喜欢独来独往。姑娘的主子不是要见奴家一人吗?”月奴意味深长的看了四骨一眼,脸上笑意漫开,又为她增添了几分颜色。
四骨颔首,也不再问什么,领着月奴往门外马车过去。
带她二人离去,几个龟奴又凑在一起叽叽喳喳。
“月娘子怎么就跟着个来历不明的丫鬟走了?去告诉楼主了没?”一个龟奴不悦问道。
“已经去说了!楼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