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竟然,回来了?
还真的活得次数多了,什么人都能见一见。
步桐给汤玄霖剥着橘子,
“那你就安心在这里将养着,按兵不动等着消息便是了。”
……
日子一晃就过去了半月,东国公回来,对于痘疫一事反应颇为激烈,迅速吩咐刑部主理,找到了郭建新买通方士的证据,加之于武十三的人证和东夷城的万民书,不出几日郭府便被抄没,一应人等斩首示众。
“所以,看来郭建新当真不是东国公的人?”步桐给九公主续上热茶,容平伸手去拿果子来吃,
“可不是嘛,起先大家本不就都以为,三省六部尽是东国公的。”
说完看了步桐一眼,笑嘻嘻地补充,“当然,南国公大人的吏部不与之同流合污。”
容平说完拍拍手上的食物残渣,掏出一精致小盒,“怕是新年前我也出不得宫呢,就先把这个送给步姐姐,当作恭容平贺姐姐获封郡主的贺礼。”
步桐看着眼前有些熟悉的盒子,不会吧?
伸手轻轻打开,果然是一支精致的凤凰缠丝金钗,是上一世九公主远去北凉和亲前送给自己做念想的,原是公主生母遗物,如何现下这就拿出来了?
难道,那件事被提前了?
步桐笑着抬头,佯装喜爱的模样,“当真是件精致的好物件,容平舍得送给我?”
容平开心点头,“送给步姐姐我自然是欢喜的。”
步桐收起盒子,提起一事先探探口风,
“那我就不客气了,如今云放外出征战,想来你在宫里也会想他,不过若是有了军功,陛下封赏,求娶公主也能容易些。”
容平羞怯地低头,“我是知道这些的,自他出征,我每日一份书信,直到前些日子,方才有回信。”
步桐笑嘻嘻地点头,
“嗯,这样便很好,军务繁忙、战事多变,信件传递也不是那般及时。”
看来还没有和亲一事,步桐松了一口气想着,毕竟这一世列战虎活了下来,依旧可以率领雄狮征战北凉,断然不会再送公主去和亲。
容平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抬头来凑近步桐,“步姐姐,还有一事,我搁在心里颇久了,实在不知道该同谁讲,姐姐聪慧过人,想来也是有主意的。”
步桐猜测不过是些女儿心思,挥退旁侧伺候的人,
“说来听听。”
容平咽了下唾沫,似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步姐姐,我觉得我六哥哥好像主使了构陷列将军一事。”
步桐差点被茶水呛到,很明显,这是一件人尽皆知的事,但是这个“皆知”的范围,定然不包括久居深宫的九公主。
“怎么可能啊?容平,这话你可不能乱说啊,”步桐平复一下赶忙劝说着,“这话同我说说也就罢了,可莫要同旁人讲。”
若是惹怒了穆禾荃那么就坏了。
容平一副笃定的模样,“步姐姐,我可不是胡说的,步家哥哥成亲那日,你不在酒席,六哥哥家的侧妃孙氏喝多了,可是哀求我六哥哥说是什么兄长帮您一场,您不能不管孙家之类的话。”
步桐佯装镇定继续喝茶,
“旁侧可是有人听到了?”
容平摇头,“没有,那时已然散席,都是夜里了,我在府上后院中等彭夫人一道离开,结果就看到孙氏跌跌撞撞地追赶六哥哥,也不顾地上旁侧尽是假山石,就那么跪着哭求,我听着倒不像是胡言。”
孙青山的事已然结束,穆禾荃的账后面步桐定然同他清算,只是如今无需容平卷进来,若是穆禾荃使坏,重新走了上一世的路那可如何是好。
步桐自己添上新茶,
“容平,你不懂出嫁从夫的女子,母家蒙难口不择言也是有的,莫要为此便生了疑心。”
容平慢悠悠地坐回去,“我倒也不是不信任六哥哥,只是若求自家夫婿出手救母家哥哥,又何必捏造出什么谎话,何况旁侧又无人。”
步桐不得不佩服,皇家儿女,无论才情脑力,那都是聪慧机敏的,就连一向憨直果敢的九公主,也是这般不容糊弄。
步桐不放心,继续盘问着,
“那日花园中你听到这些,没有被人发现罢?”
容平摇头,“并没有,彭夫人都是很久之后才来的,把我冻的回去后还闹了几日风寒呢。”
步桐点头,“那便好。”
“从隔壁就听到这边的热闹,可容我一杯茶喝?”汤玄霖披着斗篷站在院门口。
容平见着他不自觉地缩了下小小的身子,讷讷发声丝毫没了往日的机灵劲,“汤大人。”
汤玄霖微微低头便当作行过礼了,“九公主安好。”
步桐拖出一只藤椅,
“汤大人快来坐。”
容平看着汤玄霖左臂吊在脖子上的模样,“大人的胳膊,是重伤难愈吗?宫中倒有几个还看得过去的御医,回头我去求了父皇来给大人瞧瞧罢。”
汤玄霖抬眼看了容平一下,容平继续躲闪低头去了,
“多谢九公主,御医专供陛下药饮,臣下断不敢逾矩。”
步桐给汤玄霖倒上茶水,
“这是我特作的一种治疗方法,把手上的手臂悬挂起来,保证这一部分的皮肉不吃力,恢复的会更快一些,汤大人最近将养得很好。”
容平赶忙抬头陪笑,“那就好,那就好。”努力低头去降低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