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玄霖听到这里笑着看她,
“老福茶楼吗?”
步桐点头,“京都城内最好的茶馆子,一定得去听听才好。”
上一世在这里,自己救下了死士头领一月,后来一直随侍身侧,直到最后都不愿离开……
这一世,也该再相逢的。
汤玄霖若有所思地看了步桐一眼,
“茶馆人多事杂,你们两个一定要小心,莫要惹事。”
说罢便带着人离开了,步桐瞧着马蹄声消失在街角,这边带着春桃又溜溜达达去了街市,虽然是午后,但还是那么热闹。
老福茶楼里早已是人声鼎沸,春桃塞给老板一锭银子,这才给在二楼僻静处安排了个包厢,宽敞干净视野也好,步桐“啧啧”出声,
“果然不管哪个年代的服务行业,总会预留几个特别席位的,从未变过。”
春桃拉开椅子,略有些兴奋的,“小姐您快坐,马上就要开讲了,方才我问过伙计,今日讲得是《烈虎将军从军》,最是精彩,平日里可是听不到呢。”
步桐落座打量过周边环境,
“再精彩的板子戏,若是不得时候,怕是也听不完,如今烈虎将军久居边塞不回,怕是朝堂上早已是硝烟四起,这老人家说这样的戏岂不是惹得贵人们的不痛快。”
视线落在斜对面的包房里,果然,那边坐着的是镇国公家的长子,谢霆。
谢家虽也是武将出身,老国公平定西北,获封镇国公,可到了如今国公大人这一辈,便渐渐偏武向文了。
即便自愿如此,镇国公也一直认为是少年军功赫赫而平步青云的列战虎,夺去了自家兵权,所以算是朝堂上参列战虎最为有名的朝臣之一。
如今这出戏,自然戳到谢霆的痛处,谢霆其人,人如其名,雷厉风行、头脑简单,武人行径却独独少了武将心思,莽撞冲动得很。
步桐看着台下端坐的老人,叫过春桃低语,
“付给店老板金珠,要他换掉今日的戏目,你家小姐要听《鸳鸯楼》。”
春桃撅嘴,“府上平日里喊到戏班子,听的都是那《鸳鸯楼》,小姐还没听腻呢。”
你以为呢,整日听《鸳鸯楼》,所以你家小姐也就知道一出《鸳鸯楼》啊,步桐催促着,
“听不腻,快些去。”
春桃不情不愿地走了,步桐再往下看去,台下人们满嘴叫好地要老人快些开始,想到上一世这老人家被谢霆打得头破血流,气息恹恹的模样历历在目,当时一月还不叫一月,只是个来茶馆送菜的汉子,路见不平去救下老人,反而被谢霆抓走,步桐恰巧门口路过,后来得知原委便拖了叔父把他弄出来,一月感恩步桐,自此追随。
可如今,步桐看着楼下的古稀老人,便实在是不忍这一幕再次发生。
一月,总还是有机会收入麾下的,不必非得用一人性命来换。
这时春桃“呼哧呼哧”地跑上来,
“小姐,店家说了,今日有贵人偏要听这出戏,他不敢得罪,我给了三颗金珠都没敢收呢。”
“贵人?”步桐心里一惊,“哪位贵人?”
春桃看向谢霆,“掌柜的说,谢小公爷今日心情特别差,他实在不敢忤逆,说是回头定赠与小姐一出《鸳鸯楼》,过府说给小姐听。”
心情不好要听《烈虎将军从军》?无非就是借此在这里撒气罢了,步桐紧紧攥着拳头
“小人!”
春桃附和着,“对,小人,竟然敢抢咱家小姐的戏!”
既然阻止不了事情发生,那总可以提前预防吧。
步桐紧紧盯着对面的谢霆,板子戏开场,老先生连说带唱地开始大肆鼓吹列战虎的年少英事,台下叫好声一片接着一片,唯有对面的谢霆满脸横肉越来越黑。
自虐的人也有可能是创造事情借题发挥,步桐看着他起身,心叫“不好”赶紧跟着下楼,春桃蹲在栏杆旁看得津津有味完全没有察觉到。
……
“大胆!列战虎居功自傲、目无尊上,算得什么少年英雄,你个老匹夫如此光天化日宣扬逆臣,我看你怕不是要造反?!”
老人家哪里经过这样的阵仗,一时间众人纷纷逃开,老人家哆哆嗦嗦地跪下,“小国公饶命,老朽当真不知烈虎将军如今所为,有人点了这出戏,老朽便……”
“来人,”谢霆没耐心听着面前人解释,“打断他的手脚扔出去,看还有没有人敢目无朝廷。”
身后的家丁们一面驱赶着人群一面得令上前,步桐看着那瘫软一地的老人,快步上前,大声喊了一句,
“见过小公爷。”
谢霆回头,看到步桐的瞬间喜笑颜开,“我当是谁呢?阿桐不是在家学规矩呢?怎得今日嬷嬷让你出门了?”
果然是认识的。
步桐猜测,这同为贵家子女,大约也是有交集的,况且镇国公大人想要到南国公麾下的吏部分一杯羹羹也打算很久了,随即撅嘴做出一副女儿模样,
“果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怎得嬷嬷来府上的事都传出去了。”
谢霆似乎心情好了些,“阿桐今日这是来听书的?”
步桐继续点头,
“老福茶馆的板子戏乃是一绝,阿桐原本想点一出《鸳鸯楼》的,结果加了金珠掌柜的都不答应,真是气人呢。”
活脱脱一副骄纵任性的小姐模样。
如此佳人不悦,谢霆当然愿意鞍前马后,笑得眼睛都快看不到了,“阿桐早说啊,这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