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这个意思,玄霖快过去罢,万一父兄顶不住了,也好帮上一言半语,你于列将军是有恩情在的,他不会不给你面子。”
汤玄霖犹豫了一下,还是起了身,
“那桐儿便好生在这里睡上一觉养养精神也好,我去前面看看,一有消息马上回来告诉你。”
步桐欣然点头,再给他吃一记定心丸,
“如今我的模样,如何能出去见客呢。”
汤玄霖这才细细叮嘱过后起身从窗户跃了出去。
步桐待到春桃回来的时候,已然自己穿好了外衫,偶尔扯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惊得春桃差点扔了手里的水晶燕窝羹,“小姐这是要做什么,您怎么能起床呢?”
步桐安抚她小声些,
“不过是些胳膊上的伤、肩膀疼些罢了,又不是腿断了,如何便不能起身了?”
其实自己的身体还是自己最清楚,步桐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头疼欲裂中的昏聩,强撑着一副完全恢复的模样,
“我只是有一事想不通,今夜雨下得颇大,府上众人怕是都要有些失眠,我们去寻嫂嫂坐坐罢。”
“小姐,”春桃一副“你疯了?”的模样看着步桐,
“小姐说得这是什么糊涂话,少夫人被大人吩咐关在后院阁楼,不许与任何人接触的。”
步桐走到窗边看着外头瓢泼一般的雨帘,
“如今此事父亲是断然不会怪罪的,去取油伞来,我们过去一趟,或许便可打破前堂的僵局。”
夜雨倒是不凉,只是湿气太重,步桐找了纱绢吊起伤到的胳膊护在胸前,被春桃紧紧护着往后院走去,脑袋倒是在雨声中清醒了许多,越来越是想不通。
若说白叶是为了曾经的爱人之子搏一个前程,做到如此步桐也是信的,可白芍药是白叶唯一的女儿,“谋害皇嗣”是多么大的罪名,哪怕陛下顾及北国公府、不牵连满门,那一个区区白芍药那是无论如何都保不住的。
可白叶还是让白芍药来做这样一件极其凶险又损阴德之事,毫不在意这个唯一的女儿死活,而白芍药即便是怀揣着犹豫、害怕、后悔,可仍然去做了,这似乎同从前白叶及其疼爱白芍药的模样有所差池。
而这个问题的关键,白芍药可以解答。
但是她定然不会轻易开口的,步桐皱眉,“得想个办法诈一诈才好。”
这句话大多半隐藏在雨声中了,春桃听得迷糊,凑过来大声问着,“小姐您要吃炸什么?可是饿了?”
步桐无奈一笑,“不饿,我们走罢。”
后院阁楼,位置比较偏僻,前面是府上花园的末端,几乎没有什么好看的花草,身后便是府上的一片果园,日常在这里打理的都是些做粗活的奴仆,步桐和春桃站在屋檐下的时候,身上大多半都是湿的,看着小楼上似有若无的灯火,示意春桃去敲门,敲过半晌这才打开,露出一个小丫头的脑袋,有些眼生的模样,看到步桐吓了一跳,赶忙出门来迎,“见过郡主娘娘,这么晚了您这是……”
步桐只瞥了她一眼开口吩咐着,
“嫂嫂可睡下了?”
小丫头愣愣摇头,“还未。”
步桐便一手拎着湿透的裙子往上走去,小丫头赶忙在后面阻拦,
“郡主娘娘,大人说过……”
步桐回头,冷眼看着她,
“如今我可没多少力气同你纠缠,本宫在自家府上做什么,父亲自是应允的,还轮不到你一个小丫头来说三道四。”
春桃挤开她上前扶着步桐,转头吩咐着,“去关好门,小姐同少夫人有话要说,你去门口守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