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玄霖见状索性拂开衣摆跪下,眼神坚定沉稳,
“南国公大人放心,臣下一定倾尽全力,不让这样的惨剧发生。”
步庭云只是亦步亦趋地出门去了,嘴里念叨着,
“糊涂,糊涂啊,为了一个贪恋权势的女人,白家百年清誉都不要了,当真是糊涂啊……”
见着步桐云慢慢走远,步桐看着要醒来的小婴儿,
“大约是要喝奶了,随我回院子罢。”
奶母小睡了一会儿精神好了很多,春桃她们都回来了,聚在一起逗着小婴儿,一面让奶母给喂奶,对于步桐身边突然多了一个满身肃杀之气的黑衣人,除了春桃一眼认出汤玄霖,其余两个人则是纷纷偏开脑袋来,权当没这个人。
到底是汤玄霖手底下做过过活的,有眼力见懂规矩。
步桐示意汤玄霖跟自己到院子里去,待到站定这才开口,
“怕是还有别的事没有告诉父亲罢?”
汤玄霖点头,
“桐儿最是聪慧的,朱雀还探查到,怕是东山雪岭刺杀一事,还有你们回程路上遇到的杀手,都同北国公脱不了关系。”
步桐瞬间觉得这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头皮发麻,不由苦笑一下,
“父亲待他如兄弟,步家的孩子从来都当他是亲伯父,无不恭敬爱戴,如今细细翻来,他竟然从那时候开始便想要我的命。”
汤玄霖安抚着步桐,
“事情还需要进一步的探查,如今户部左大人倒是百般为难拨银出兵,虽不知何故,但大军这一两日倒是还走不了,找出破绽也未必不可能。”
步桐点头,
“左大人?莫不是穆禾荃那个差点用杀手谋害了我和兄长的侍妾左氏的父亲罢?”
汤玄霖道,
“正是这位大人,六皇子和东国公倒台之后,左大人倒是频繁同两位步大人还有四殿下示好,原以为他是想要倒戈,没想到如今竟然还是有些旁门心思摸不透。”
步桐难得紧锁着眉头,
“我倒还以为,了却了穆禾荃的事,便能过上几日清闲日子了,没成想这不太平是一波接着一波地来,竟是越来越让人应付不来了。”
汤玄霖突然笑笑,
“倒是还有桐儿应付不来的事了吗?当真是稀奇呢。”
看着这人轻松的模样,步桐倒是莫名地心安了一些,伸手作势去打他,
“如今我都急成了什么样子,你还在这里取笑我。”
“车到山前必有路,”汤玄霖瞧着步桐炸毛的模样,倒是比平日里运筹帷幄的沉稳要可爱上几分,
“待我再去同四殿下商议一下,想想办法将三殿下留在京都城中,那便还有机会。”
步桐叹了口气,
“罢了,如今他们之间的联系尚且没到明面之上,无论怎样都是牵连不到三皇子的,这件事,还需要好好计划才好。”
……
第二日一早,几乎彻夜未眠的步桐安顿好身侧的小奶娃,吩咐着春桃,
“备车,我且去一趟六皇子府。”
穆禾荃全府抄没,唯有左氏因身怀有孕,陛下特赦允她继续在府居住、抚养皇孙至满周岁,交与皇宫中人再行流放,如今这位左氏,怕是还在府中,孩子也大概有五六个月了罢。
春桃不解,“小姐何必去那个地方,如今六皇子府可是凋零殆尽了,莫不要多带几位小厮?”
步桐摆摆手,
“我只去问几句话罢了,人多倒是不方便,不如带了几个死士暗卫过去得好。”
春桃听下出去安排车马,步桐则打点了一些简单的点心,提着食盒坐进马车。
户部左大人虽然儿女众多,但这位最小的女儿才是掌上明珠一般,如今遭此劫难,怕是家里的老父亲也不会置之不顾。
六皇子府上大门紧闭,春桃敲了半天也不见有人来应门,索性围着王府绕了一圈,终于在一侧院墙处发现一个角门,伸手一推便打开了,里头乱糟糟的,春桃赶忙把步桐护在身后,仰头朝着空荡荡的天空凭空叮嘱着,“你们可是拎点神,小心护着小姐。”
步桐只觉得好笑,
“放心,一月他们一直都在的。”
春桃寻了一条小路,带着步桐往里走,“老福茶楼那遭,他们可也是在,又有何用,还不是让小姐遭了难。”
步桐替一月心酸了一下。
两人转过一个弯,倒是发现了有人生活的痕迹,这里似乎是下人们住的地方,不大的院子光秃秃的没有半棵草木,只是简易地搭起一个架子晾晒着衣物和几盘药草样的东西。
“有人在吗?”步桐上前几步,看到了一个简单的粗木婴儿小躺椅,断定应该是这里。
“你们是何人?”一个粗布衣裳,胡乱扎起头发的女人举着一根木棍从屋里出来,满脸的警惕小心,看到步桐转脸过来,随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郡主娘娘……”
步桐打量着面前面黄肌瘦的女人,努力想要同那个体态富态,满脸笑意的女人身上找到共同点,结果失败了,“可是左氏?”
女人低头伏在地上,“正是奴才。”
步桐的心蓦然就软了下来,若不是为了夫家和母家,如同这样柔弱的女人又何必出手去做那些险恶之事,白芍药如此,眼前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