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桐看着一旁怔然的穆禾笙,回头看了一眼两人走出来的小院,
“皇后娘娘的动作,当真是让人骇然。”
聪明如汤玄霖,自然瞬间明白了这其中的意思,只能宽慰着,
“殿下安心……”
穆禾笙突然一把攥住汤玄霖,隐约带着哭腔,
“玄霖,怎么办?我该怎么办?阿瑶若是出了事,以后我去见了季川,我该怎么跟他交代,连他最后一个亲人我都没办法保护好,是我亏欠了季川、也亏欠了季瑶,可偏偏,我没法子救他们,为什么母后连一个阿瑶都容不下,为什么……”
步桐不知道该怎么劝他,或许如今的皇后娘娘,确然已经忘了穆禾笙同季川的那段荒唐,开始嫌弃季瑶的出身以及其他种种。
“殿下放心,步桐一定尽全力保住瑶姐姐母子平安,”步桐沉沉地说出这句话,只觉得心里负重不堪。
穆禾笙突然如梦初醒地抬头来看着步桐,汤玄霖担心他趔趄摔倒,伸手小心护着,穆禾笙却大口呼吸着,
“阿桐,阿桐,你切要记着,若到了命悬一线的时候,舍子保母,我只要阿瑶。”
步桐感怀,深深做了个礼,“臣女领命。”
……
待到三人回到后面的时候,这里再次乱成一团,步桐赶忙往里屋去,汤玄霖只是嘱咐着,
“有任何需要我做的事,你只管派人来同我说。”
步桐点头,
“我知道。”
两人短暂地见了一下,便又被沉沉帷幔隔开来,步桐进屋去,却见着床铺上鲜血淋漓,婆子们面色苍白,仓皇无措,见着步桐进来,便如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扑上来。
“郡主,您可是来了,您快看看皇妃娘娘罢。”
“皇妃娘娘已然用尽了气力,可是这世子殿下还没有露头,娘娘昏迷了许多次,这可如何是好啊?”
“世子殿下还没出来,娘娘已然有血崩之相,可是不好啊。”
什么?!
步桐感觉自己舌上都是麻的,赶忙到床榻进前去,“瑶姐姐?”
季瑶的额上满是虚汗,粘着乌黑的头发,唇色却是苍白的,微微张开眼睛,“阿桐……”
步桐紧紧握着她冰冷的手,
“瑶姐姐,打起精神啊,再坚持一下,坚持一下就好。”
回头看着默默掉眼泪的小侍女,“哭什么哭?丹药呢?”
小侍女哆哆嗦嗦地打开盒子又拿出一颗来,“回郡主的话,已然时时喂着了,可夫人还是越来越没力气。”
步桐掀开季瑶身子下的被子看了一眼,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怎会如此?不对劲啊。”
稳婆还是坚持着,“孩子还没有露头就血崩,这不是好……”
“闭嘴!”步桐不客气地呵斥着,指挥婆子们给自己搭手扯着被子,探身去瞧,这一看不打紧,身上顿时满是冷汗,
“瞎了你们的狗眼,世子已经出来了难道看不到吗?!”
稳婆忙凑近了看,惊地连连拍着大腿原地跳脚,“老天爷啊,竟是腿先出来的,这可、这可如何是好啊!”
步桐不懂这些,但也知道臀围的孩子生下来若是侥幸得条命,怕也会因为呛了羊水留下很重的后遗症,无论与否在这个没有保温箱的年代也是无法医治的,想到这里索性尽力一搏,回头吩咐着,
“去,给本宫取坛烈酒来,要最烈的。”
婆子们不懂,但还是按照步桐的吩咐去拿。
步桐这边随手拉过一个年轻的宫女,
“你,去门口告诉东厂的汤大人,务必找到四皇子府去宫里接医女的马车,快马带回府,皇妃娘娘胎位不正,情况怕是紧急,后面会急需施针,一刻都耽误不得。”
看得出来宫女听到汤玄霖的名字之后是哆嗦了一下的,但还是赶忙转身去传话了,如此,步桐便要开始一个大胆的举动了,低头看看自己细嫩的小手,苦笑道,
“倒是合适。”
趁着眼下的空隙,步桐去抚正季瑶的乱发,轻声开口,
“瑶姐姐,咱们的小世子太急着出来见娘亲了,位置有些不太对,等下阿桐便要伸手进去给小世子正一下位置,姐姐可相信我?”
季瑶紧紧握着步桐的手,“阿桐,一定要留下这个孩子,他是哥哥唯一一点血脉,殿下、殿下不会怪罪我们的,我们都尽力了,对吗,桐儿?”
步桐含泪点头,
“会没事的,你和孩子都会好好的。”
季瑶哭红了鼻眼,闻言却依旧笑得温婉,“我信你,这世上除了殿下,我最信阿桐。”
步桐点头,伸手去摸她的脸,从旁侧拿来两颗丹药给她喂下去,“瑶姐姐只需忍一下。”
婆子们扛着酒缸回来,步桐拿起一旁的酒盛,舀起满满一盛,径直倒在了季瑶的身子下面,冰凉的触感激得季瑶哆嗦了一下,步桐把酒盛递给旁侧的婆子,
“给我盛酒冲手。”
婆子大惊,“郡主这是要用手把孩子转过位置吗?”
步桐抬眼看她,
“如今除了这个办法,你还有别的良策良策吗?”
婆子赶忙低头去盛酒,一盛盛地浇在了步桐的手上,一时间,屋里满是血腥味夹杂着酒香,融合成一股奇特的味道,是死亡的气息……
步桐深呼吸了一口气,蹲在季瑶的床尾,几个婆子们各自一角撑起被子,步桐稳了稳心跳,伸手去握住了露出一半的紫粉色小脚,季瑶闷哼一声,但在竭力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