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泽尔的情绪,别说维持过当天,就是支撑半小时都勉强。
从机场到流泉山的车程刚好半小时。
等江希罗江希景开的车子前后抵达车库,西泽尔走下来又是黏糊糊地凑到江棠身边,对半小时前的委屈巴巴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把行李交给佣人们,一家人趁着寒风踏进温暖的屋内,与长廊相接的玻璃花房鲜花开得正艳,让人险些要遗忘这是春节将近的深冬。
江棠眼尖,发现最中间的位置有两株明显与众不同的花植,一时多留意两眼,问起:“新种的吗?以前怎么没见过?”
正如地下二层车库里的古董车收藏是江成哲的最爱,这座玻璃花房里的珍稀品种也都是苏铃的最爱。
花房里的植物看似生长随意烂漫,实则从控温玻璃幕墙到藏在细节处的湿度调节设备,全都价值不菲,保证这座花房四季能有四季不同的景色。
苏铃正式搬入这流泉山顶别墅也就几年时间,勉勉强强才打理出这座美不胜收的花房。
当她的心头爱被江棠夸个正着,还能辨认出加入花房的新成员,苏铃高兴得不行。
“还是棠棠你眼尖,你爸和你哥哥姐姐,就没有一个能认得出来的!”
西泽尔也顺着母女俩视线探头看了看,竟然一口叫出了花的名字。
苏铃更是喜不自胜:“小西也懂花?”
西泽尔很是谦虚的回答:“也不算懂,就是我外婆喜欢养花种草,我见过几次。”
苏铃拍着西泽尔肩膀,欣慰笑道:“这不正说明小西你对长辈既上心又孝顺?”
这三人的对话,就好像和另外三人建立起一堵坚实壁垒,隔绝开一个世界。
江成哲感觉到了排斥感,那怎么行?赶紧顺着话茬加入这场对话。
他顺势问起:“小西,你外婆最近身体怎么样啊?”
西泽尔答道:“她老人家在国外住了段时间,可能是心情畅达,身体好多了。”
江成哲点头:“是的,老年人最忌讳郁结于心,你外婆以后也都是享福的日子了,说起来我以前还与你外婆见过一面……”
这边江成哲和西泽尔追忆起往昔,那边苏铃和江棠说起她的爱花。
仿佛把那堵坚实无形的壁垒又加固了一番。
江希景:……
江希罗:……
两人摇摇头,抬脚继续往前走。
另外四人,走走停停地闲聊,比江希景江希罗晚了大半个小时才踏进客厅。
江希景看不下去,干脆提醒:“他们俩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不如让他们早点去休息。”
江希景希望自己的耳根子能清静一下,但这话却说得毫无力度,毕竟江棠西泽尔来回都是乘坐私人飞机,有独立休息的卧室,哪有一般长途飞机来的奔波?
可听着这话的人是自家父母,那态度可就截然不同,压根儿没有想过什么私人飞机的问题,像是恍然大悟般连忙劝两人去休息。
“希景说得对,你们俩该早点去休息,是爸爸妈妈打扰你们了。”
“小西你的房间一直给你留着呢,好好泡澡睡一觉,明天和叔叔去后山钓鱼!”
前面的话,西泽尔听着还连连点头。
可是等江成哲的话题转到房间问题上时,他点头的动作却忽然顿住。
江成哲和苏铃都没有注意到他刹那间的情绪变化,但是江棠注意到了,一时有些好笑。
两人自游艇出海一夜,归来后便理所当然地住进一个房间。
哪怕才短短两三天,西泽尔却已经飞速摈弃过去孤单一人的习惯,喜欢上紧紧拥着江棠入眠的愉悦。
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西泽尔就是那个一旦享受过山珍海味,就再难回头去吃糠咽菜的家伙。
现在乍然听见糟糕消息,可不得如临大敌?
西泽尔笑容开始变得别扭起来,几次偏过头去看江棠,见江棠不接他视线,又急得不行,欲言又止。
他这躁动不安在江成哲苏铃面前也彻底藏不住了,夫妻俩奇怪地看向西泽尔,关心起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西泽尔哪里敢开这个口,怏怏地准备回自己房间,去承受本就该属于他的寂寞孤独冷。
江棠冷不丁开口:“不用另外给他准备房间。”
江棠说话如平地惊雷,原本各自在看手机的江希景江希罗,都瞬间变了脸色。
江成哲苏铃起初还有点迟钝,疑惑问起:“不用另外准备……难道小西这几天不住在这里?”
刚问出口,夫妻俩就觉得不对,明明西泽尔把行李都带回来了,全程也没有提出过要离开的意思。
既然如此,难道是棠棠吵了架,又或者是……
脑中灵光一闪,反应最慢的江成哲苏铃也恍然大悟明白了江棠的话里意思。
家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凝滞,让原本想要来询问需不需要收拾行李的保姆阿姨都搁在了这块凝滞的气氛外面,踌躇不敢上前。
作为气氛变化的中心,江棠面不改色,西泽尔却扭扭捏捏,又是羞涩又是掩不住的喜意,不断地侧头去看江棠,恨不得把眼神黏在她身上。
江棠似乎没有感觉到气氛的转瞬变化,顿了顿,又解释一遍:“我的意思是……”
“咳。”江希景轻咳一声,走上前来,“小棠,你累吗?关于你新收购的那家品牌,我想和你聊聊。”
这是故意在岔开话题,在场人都知道。
江棠也没推拒,点头:“行,先让阿姨帮忙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