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离京之路,言漠踽踽独行向西,即便这一路天公十分作美,沿途景色也十分宜人,但她的心却在情念中漂泊,隐隐泛滥的痛总是在不经意间翻涌...
曾有几次,她也想回头问个清楚,可又觉那样太没出息,便告诫自己打消了此种念头,继续西行...
如此魂不守舍了五日,她发现自己已经抵达葵州,再穿过两个州便是贺州。
葵州茂山之上有一座废弃的破庙,距今六、七年前,言漠曾带着别院中人在此落脚。
爬上山腰,进入破庙,她四下转了一圈,并无人迹。
“看来青木哥哥没有在此歇脚...”
浑浑噩噩了数日,看着空无一人的破庙,言漠终于在此刻才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有多想念奇铭...
这种纠缠的痛与思念集聚膨胀,若不注意,它们就会随时pēn_shè,将人淹没...
十年前,自从收留了憨子和小纹,她就不曾真真正正一个人过,随着青木辉、厨婶、齐运、封止陆续到来,她空洞的心暂时被填满...失去亲人的痛得到缓解,才不至于让她陷入疯狂...
如今,她独自出行,才忽觉自己孑然一身。
“呜呜...”面对今后的未知,她难以自抑地开始哭泣,压制了数日的悲痛还是决堤了...
随着海拔增高,破庙中的雪积了厚厚一层,因为人迹罕至,无暇的白雪中只有言漠的脚印,孤零零的...躺在行李中的宝剑苍泣只露出一点剑柄,其上的月光石反射着日光,闪出一圈彩虹光晕...
一炷香后,言漠才收了思绪,牵着马匹下了山,入城准备找间客栈好好洗漱一番。
进入葵州城,言漠发现时过境迁,城内有了不少变化。随着日子日渐安稳,城内开设了很多茶楼,有的茶楼直接在外搭了戏台,来往的客人呵着哈气,时不时传来叫好声。有的茶楼比较安静,隐隐传来唱曲小调,以及百姓唠嗑不断的说话声。
言漠选了一家名叫怀桐的客栈落脚,这间客栈融合了茶楼特色,一楼大厅都是喝茶闲聊的人,楼上以及后院便是客房。
放好包裹行李,言漠来到大厅寻小二准备点膳,等待之际,她正好听到邻桌在交谈。
“听说了没,前日,白云山又出现天兵天将了!”
“真的真的?怎么没让我遇见呢!前日,我也进山了。”
言漠知道,茂山处于葵州城外东北方,而这座白云山处于城南角,因其物产丰富,乃是葵州百姓喜爱打猎游玩之地。
“真的是天兵天将吗?说不定只是树影呢?”
“哎呦,那还能有假!童樵夫亲眼看到的!一个壮如金刚,一个高瘦挺拔。听他说,前日晚上,他打了个盹,没来及下山,大晚上的,什么都看不清,就听有几只狼好像跟着自己!”
“然后呢?”
“他就拼命往山下跑啊!跑啊!那几只狼越追越近,吓死人了!!”
“哎呦哎呦!我这心啊,听着都扑通扑通跳啊!”
“就在狼群扑出来的千钧一发之际,那两个天兵天将从天而降!嘶喊着几招就把狼群赶跑了!你说厉害不厉害?!这些都是樵夫亲身经历,差点把命交待了!”
“神神鬼鬼的,我还是不信,说不定是他睡迷糊了。”
“嘿!你别说,我也遇见了!”
邻桌的一听,也加入了对话中。
“就上个月,也是晚上,我也见到了两个身影!山上栖息着豺狼虎豹,那晚,我都不知道是什么在追我,反正,我就逃啊逃,忽然!有两个身影窜过!把追我的那东西给打了半死!太远太黑,我只看到有两个模糊的身影,不知道是不是如你所说,一壮一瘦...”
“诶,听你们这么说,大概...六七日前,我也遇见怪事了...”
“嗯?说来听听!”
“我看到的,说不上来...好像是个人,又不是人,天太黑了!我看到那人在地上爬,衣服褴褛,露出来的皮肤雪白雪白的!还发出那种嘎吱嘎吱声...哎呦!怪吓人的!我还想是不是野鬼出没,要吃我呢!”
“!!!”听及此,言漠不由惊讶,衣服褴褛,肤色雪白,嘎吱嘎吱爬行,这些特征与死人煞几乎一模一样!
“兄弟!”言漠豪放一坐,加入谈话人群,“你说的嘎吱嘎吱会爬的,在哪见到的?”
“白云山上啊!”
言漠:“山上何处?”
“嗯...大概是古栈道中段!怎么,你也见到了?”
言漠:“啊...我就是好奇...”
“嗨!野鬼有啥好看的,说不定一口就把你这姑娘给吃了!还不如看看他们说的天兵天将,说不定还能许你一段不错的姻缘呢~呵呵~”
言漠笑成囧字眉,留下一点碎银豪爽道:“这茶我请了!”语罢,她起身寻小二点了午膳并吩咐送至客房内。
虽然不甚确定,接下来的两日,言漠连续进山搜寻,希望可以找到一点死人煞存在的踪迹,但可惜,她什么都没有寻到。百姓口中的天兵天将,她亦不曾见过...
京城,益安王府。
高一从天幕派回来,依旧拿着未启封的书信回到岩茗院副屋。
“师父又远游去了?”
“是的...王爷,这封信属下不敢留下,便带了回来。”
“哎...”奇铭不禁叹气,如此关键时刻,偏偏师父又不知所踪,“放下罢。”
高一交代完步出副屋,正好看到陆九拿着小竹筒信前来。
“王爷。”陆九将传书递上,“葵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