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所长面色一白,“我们当初,没想到这么多……”
“你们不是没想那么多,只是下意识觉得,任教授是来报警的,肯定不会有嫌疑,而且我听你说过,当时学校里的人都说,任教授很喜欢许嘉兴。”徐夷光直视着前方,“那么多人证明,任教授很欣赏许嘉兴这个学生,你们就会理所当然地觉得,这样一个老师,怎么会去杀害自己喜欢的学生?并且,还是以那么残忍的方式,所以当初你们警察局把这个案子定性为仇杀,不是吗?”
阚所长张了张嘴,声音很低,“是……”
因为许嘉兴死的太惨,那模样,让他们不得不怀疑,凶手和许嘉兴有着深仇大恨,才如此仇视许嘉兴,要那样折磨许嘉兴的尸骨。
魏博扬嘀咕,“其实当时尸骨的样子,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仇杀。”
“对,这就是惯性思维。”
徐夷光微微点头,赞同魏博扬的说法,“所有人看到尸骨的时候,第一个想法就是:卧槽,这凶手跟受害人有什么深仇大恨,杀人还不算居然要这么碎尸,对吧?”
魏博扬听着徐夷光故意夸张的语气,尴尬地挠挠头,嗯了一声。
徐夷光:“每个人都这么想,可是没有人想过,万一杀人凶手是故意这么做,误导警方呢?或者,凶手是想要毁尸灭迹,谁有办法肯定?”
阚所长沉思,“你说得对,我们都太相信自己的惯性思维了。”
徐夷光没说话,现在这年头刑侦技术还很落后,太多人相信自己的惯性思维。
就像是阚所长,在得知张浩和许嘉兴有龃龉,而当天张浩不在学校,家里也没人证明,张浩当天确实在家,他就认定张浩有嫌疑一样。
毕竟从表面问题来看,张浩确实有嫌疑。
朱鹏明看了看徐夷光,不由说道:“我怎么觉得,嫂子你好像很懂刑侦这一套?”
“没啊,我不懂。”徐夷光没有告诉朱鹏明,她只是看电视看得多,加上她看到任教授手上的血线,已经将注意力放在任教授身上了而已。
当一个人,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另外一个人身上,就会将那个人的行为,无限放大。
这种情况下,太容易看出来一些蛛丝马迹。
阚所长不是不聪明,只是一直局限于自己的认知之中,一直盯着张浩而已。
如果他早就把注意力放在任教授身上,或许这案子早就有了进展。
不过徐夷光这一句不懂,大家都不相信,只以为她是谦虚。
阚所长感叹道:“我要是早就想到这么多就好了,亏我以为,我是个刑警,办了那么多年案子,是很有经验的。”
“老马失前蹄。”徐夷光说道:“很多人都是这样,总以为自己有经验,结果却摔在自己自认为很有把握的事情上。”
阚所长点点头,“没错。”
魏博扬悻悻然地道:“没想到,经验丰富也不是一件好事。”
“凡事都是这样啊。”徐夷光撇撇嘴,“有利就有弊,不能一概而括吧。”
阚所长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很快。
车子就停在渠南路118号,这里是一片老洋房。
魏博扬看到这里的房子,咦了一声,“不是说,任教授在这租了一层楼吗?可这,都是独栋的老洋房啊。”
徐夷光目光扫过四周,“先进去看看再说吧。”
从环境来看,这确实和他们想象中,差别太大。
众人闻言,压下心里的疑惑,朱鹏明率先走上前,按了按118号的门铃。
大概过了一两分钟,里面有脚步声响起,似乎是从屋里出来,一边朝大门口走,一边问:“谁啊?”
徐夷光冲阚所长使了个眼色。
阚所长立即冲着紧闭的大门,道:“是我,阚继伟。”
里面的脚步声,顿时停了一下。
大概安静了十几秒。
不用猜,徐夷光也知道,里面的人肯定是任教授。
此时此刻,任教授肯定惊讶加担心,想不明白为什么阚所长还活着。
但任教授的心理调节能力,似乎比徐夷光猜测中更强大,他很快打开门来,看到阚所长的时候,一脸讶异,却没有任何心虚。
“阚所长,您怎么到这里来了?”他很是客气地打开院门。
阚所长望着他,想起刚才自己差点死在枪下,怒火就有点压制不住。
正在他想开口的时候,旁边有人碰了碰他的胳膊。
他看过去,就见徐夷光冲任教授笑了笑,“您就是任教授吧?”
任教授目光落在徐夷光身上,推了推镜框,有些茫然,似乎没想出来徐夷光是谁,很快温声问道:“小姑娘您是?”
“我是许嘉兴的表妹。”徐夷光乖巧地一笑,面不红气不喘。
任教授讶异了一瞬,“嘉兴,有表妹吗?”
“是啊。”徐夷光解释道:“我家和嘉兴哥是远方亲戚,前些天我去见过嘉兴哥的奶奶,正好碰见了阚所长,得知他最近还在查嘉兴哥的案子,我就跟他一块来了四九城,听阚所长说,您这有嘉兴哥案子的新线索,就冒昧来打扰,真是不好意思。”
任教授闻言,朝阚所长看过去。
“没错,她就是嘉兴的表妹,我也是才知道许嘉兴有个表妹。”阚所长这个时候倒是很快反应过来。
事实上,在徐夷光碰了碰他的胳膊时,他就已经反应过来了。
徐夷光说的撕破脸,直接点,也不是说,直接打上门去,就算来了,也得有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