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定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苏薄没说话,院子里静得只剩下雨声。
后来,江意咬了咬牙,紧紧攥着匕首,扬起来,对准苏薄的胸膛,便又准又狠地刺了下去!
苏薄还是没动,就如一个活靶子,只要她高兴,随便给她刺一样。
只是,就在那匕首刀尖儿离苏薄的胸膛只有不足半寸的时候,江意却倏地收住势头,停下。
与此同时,暗处却是按捺不住,一把长剑猛然穿破空气,斩断雨丝,以气贯长虹之势,疾速掠来!
尽管她动作突然停下了,可那把剑脱手失去了掌控,却没办法停下!
剑的目标也不是要直直取江意的性命,只是为了阻止她向苏薄下手,因而是从侧面射来,射向江意拿着匕首的那只手臂。
眼看着利剑逼近,不足半寸的空当,苏薄冷不防抬手,决然握住了长剑利刃,止住了那道凛冽的剑气。
剑锋离江意的手臂已不过咫尺之距,仿佛连空气和时间都停滞了下来。
鲜血淌出他掌心,在雨中晕染开来,那般艳丽的红色,就在江意的眼前滴滴答答地往下掉。
他本可以把剑弹开,可是她就站在自己面前,他怕误伤她,只能伸手握住。
江意看着他满是血的手,有些颤抖的目光一寸寸往旁边移去,看着他握住剑刃的那把剑。
她极力忽视他手里淌出的血色,轻声道:“我在那宅子里找到了一道很深的齐整的剑痕,大致得出了剑身的形状、厚薄,以及剑刃的弧度。正如此剑。”
她手里的匕首并不是真正要捅他,她只是在试他。
试他即便不自己出手,周围也一定有他的人看见情况危急,也会忍不住出手。
他是那些人的头目。那些人不会眼睁睁看着他被自己杀掉。
她到处找无头绪的剑,眼下就横在她的面前。
她试出结果来了。
是她一直以来想要的却又害怕的结果。
苏薄随手一松,剑就跌落在了地上,清脆一声。
江意仰头望着他,眼底里终于还是遏制不住,一丝丝浮涌上来的情绪盘桓交错着,她道:“我给过你时间,我想让你亲口告诉我的,你为什么不说?
“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我没有得到最终的答案,你就可以侥幸欺瞒我到最后?”
她握着匕首的手在发抖,沉声道:“我知道是你,那天晚上你向我走来的时候,我就认出你来了……”
她嗤笑,眼角雨水堆簇而落,眼神却凛冽至极:“我是看不见你的脸,辨不清你的眼神,可一样的身高,一样的步子,我不知死活攻击你的时候,你也是一样的躲闪动作!
“高手或许是可以预测对方下一步是何动作,但是却不会像你那样,明明一招就可以杀掉我,却偏偏像逗只宠物一般,逗我就这么有趣?”
江意以前觉得,很多时候苏薄的沉默,是因为他本就是个寡言的人,她已慢慢习惯了。
可是眼下,她却厌极了他的沉默,厌极了他什么都不说。
她深吸一口气,极力平下声音,道:“那好,我现在郑重地问你,那天晚上带人灭口的人,到底是不是你?”
良久,苏薄终于开口:“是我。”
江意哑声道:“我竟不知,这世上还有‘刃’这样一个残忍又危险的组织。你为什么不杀我?不是说见过刃的人,最后都免不了一死么?”
她盯着他,勾着唇角,“你莫非,舍不得?”
苏薄低道:“是,我舍不得。”
“我还真该感激你的舍不得。”江意笑了两声,笑得像在哭一样,“可我问你,另一拨人是不是你时,你骗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