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回到家,直奔自己后院,一进院子便吩咐嬷嬷准备浴汤,她要沐浴更衣。
身上出了汗,昨晚又那么霍乱一场,直到现在回了家她才终于有机会好好清洗一下自己。
浴桶里灌满水,来羡在屏风外面趴着,江意解了衣裳,将自己泡入水中,温暖的水流拥裹上来,终于使她长长舒了口气。
之前走路的时候腰酸腿软的不说,还有些黏黏的很不舒服,现在终于可以把那种感觉驱散了。
随后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满目都是红痕,她又不由提了口气,阵阵脸红心跳。
江意不让自己多想,解了头发将自己从头到脚地洗干净。
然后也不敢多看,出浴过后便穿了衣衫,站在衣橱前,看了看那些她很久都没动过的衣裙,想了想,终于还是取了一身来穿。
这段时间她一个人,为图随时去冶兵营方便,平时即使是沐浴过后也着的男子服饰,再也没穿过裙子。
嬷嬷提了烘烤头发的暖炉进来,见江意穿了妃红色的一身裙裳,她回眸间,艳若海棠,无可比拟。
嬷嬷也感到欣慰,多久不曾见过这身女儿装了啊。
嬷嬷想帮江意烘发,但这么久以来江意自己照顾自己早已习惯了,便遣下嬷嬷,自己烘。
她还将苏薄的发带也洗了,一并烘干了,重新缠在自己手腕上。
烘好头发以后,随意用支发簪挽着,她坐在妆镜前,往自己的脸上、手上均匀地抹了养肤香膏。
在冶兵营时,虽然看起来很不讲究,但是她在休息室歇寝之前,都会洗漱好,照样抹完香膏再上床睡。
只要有那个条件,她便不会忘记自己是个女子,也从不会以此为耻。
她也爱美,为什么非得像男人那样粗糙?
来羡趴在软毯上,道:“现在苏薄回来了,你终于想起来穿裙子了啊。”
江意也不否认,笑道:“啊,只想穿给他看。”
沐浴过后,身子那股酸懒劲儿越发地浮了出来,而后她便在房里补了个觉。
可是一躺下的时候,却是怎么都睡不着了。心里想的全是他。
她甚至想,他会不会这时候来?会不会她一翻身,睁开眼就发现他躺在自己身边?
为此江意试了无数遍,结果榻上除了她自己,都空落落的。
来羡便劝道:“睡不着你也不用频繁翻来翻去,闭着眼睛还能养养神。”
后来江意觉得自己真是冲昏头了,现在大白天的,她府里都是府兵,而且院子里都是下人,他行踪又不得不隐蔽,怎么可能来。
好不容易捱到傍晚,江意才懒懒起身。
待到天色暗淡下来,院里点起了灯。
嬷嬷送了晚饭进房来,江意没精神,也没什么胃口,吃两口便放下不吃了,始终频频转头看向窗外渐渐铺陈下来的夜色。
来羡见状道:“之前隔得远的时候也没见你相思成这样啊,现在都回来了,你反倒还害起相思来了。”
江意支着下巴看向窗外,轻声道:“之前是知道再怎么想,他也离我很远,思之不得。但他离我很近的时候,越是知道可以相见可以拥有,就越是渴望相见,渴望拥有。”
来羡道:“你这不是得的相思病,你这是得的相思癌。”
“相思癌?”江意低笑,从来羡这里知道过“癌”的意思,道,“那我是不是没救了?”
来羡清了清声音,满是揶揄道:“有救,只要你想的那个人出现,你就有救了。小意儿,回头看看。”
江意闻声回头,不经意的眼神在看见正拂着帷帐从外间走到里间来的男人时,不由颤了颤,然后顿住。
灯火下,她看得清清楚楚,苏薄就站在她屋子里。
她还未开口说话,眼角就已经先红了。
下一刻,她霍然站起身,不管不顾拔腿就朝他冲过去,一下子闯入他怀中,伸手紧紧抱住他的腰。
苏薄顺势揽过她的身子,臂弯有力极了,狠狠将她卷住。
江意埋头在他衣襟里,长长地深呼吸,他微微弯下身,亦埋头在她的颈窝里,嗅着她肩上发间的味道。
两人一直静静相拥,谁也不先开口说话打破这份思之如狂下的平静。
终于,江意眼角发热,还是先开了口,哑声笑道:“我以为你会翻窗进来,没想到却是走正门。没被嬷嬷发现么?”
苏薄应道:“我比较小心,从房顶翻下来的。”
来羡倒是从窗户翻了出去,甩甩尾巴走远了。
江意呢喃唤道:“苏薄。”
她感觉到箍着她身子的手臂愈收紧两分,紧到她有些喘不过气,可是好开心,被他这样拥抱着。
在见到他之前,她没想到竟可以如此想他。
茶饭不思地想,辗转难眠地想。
他的衣上发梢都携着一股清润,洗去了满身风尘,只剩下如霜如雾亦如他本身的气息。
她闻起来,心头怦怦乱跳,仿佛浑身上下每个毛孔和骨血之间都是欢喜。
还来不及好好叙旧,这时门外响起了叩门的声音,把江意惊醒。
江意不得不放开苏薄,就听外面嬷嬷的声音在道:“小姐,宫里来人了。”
江意平声道:“有没有说什么事?”
嬷嬷道:“一同来的还有苏家的人,好像是问苏锦年的下落。”
江意道:“让他们稍等,我这就去。”
江意仰头望着苏薄,低低与他道:“你在房里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回来。”
苏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