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日渐西沉,另外二人才相继起身告辞。今日会面本就为的是叶临宸日后要走的地方铺路,陆令山欣赏叶临宸自然是愿意倾囊而授而黎倓对叶临宸爱屋及乌,也同他分析了些政务上的处理方式。
亲自送走陆令山和黎倓以后,折身返回庄内的谢瑶光见叶临宸坐在围栏上含笑望着自己的时候,抬头冲着他舒眉一笑。哪里知道叶临宸纵身从亭子内一跃而下继而一把揽住谢瑶光将其横抱而起,足下一点飞身至一处屋檐上远眺斜阳。
斜晖脉脉,竹影婆娑。四下无人叨扰,叶临宸躺在屋檐上手枕在脑后目光温和地看着谢瑶光,柔声道:“说来我也有许久没有这样看过夕阳西下的场景。以前在雁门的时候,只见过无垠草原下落日余晖,没这么温和反倒是十分苍凉。说到底还是这姑苏的四时景致最为好看。”
“我从未去过雁门,也不知道殿下所说的景致到底如何。不过我想也不会比姑苏的夕落日差吧?”闻言谢瑶光倏然扬首继而与叶临宸并肩而躺,余晖落在她面上投下一层光影,“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去看看那广袤草原和无垠大漠。”
“说不定以后有机会呢?”话落叶临宸轻笑一声然而目光却仍旧是十分柔和地看着谢瑶光。
被叶临宸这般瞧着谢瑶光难免觉得不自在,仓皇起身别过首去面染绯色,“殿下时候不早,我们也该回去。”
这话说完谢瑶光面露为难的看了眼脚下的景色,回首看向叶临宸的时候见对方正促狭地看着自己,双手抱胸俨然一副看戏的表情。见他如此,谢瑶光不禁腹诽起来从前自己怎么不知道叶临宸还喜欢这般戏弄人。
思量少顷后,谢瑶光睨了叶临宸一眸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眼中含泪望而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看得叶临宸心神一晃。见他如此谢瑶光面上笑意越发明媚,有风南来拂起她的披帛隐约有几分仙子临世之感。
二人未动,迎风而立。四下寂然只闻空山鸟语。旁人并不知道谢瑶光那双凤眸其实肖似她的生母崔氏,看上去十分婉丽实则锐利无比,含怒时更是让人觉得威压至极。此下她毫无心防,平日里对着外人的冷厉也倏然消饵,反而让人觉得温和柔呢。瞳如点漆深泽如墨又如同琉璃一般清亮,在浓密睫毛的映衬下放入深渊嵌在其内只消看上一眼就会被潭中恶鬼拖入水下。
好半响叶临宸才从怔然中回过神来,揽住谢瑶光纤腰纵身往下一跃,二人安然回到地面上后。等叶临宸一放开自己,谢瑶光趁其不备重重在其靴上踩了一脚继而十分得意的扬长而去。
看着逐渐消失在自己视线范围内的谢瑶光,叶临宸不禁哑然失笑。以前他怎么没有发现谢瑶光居然会有这么可爱的一面,见惯了她波澜不惊的模样突然见到这个样子的谢瑶光,实在叫他没有由来觉得欢喜。
四人议事的行程十分隐秘,再加上早先前谢瑶光就派人牵制了薛家而且茶庄地处偏僻,是以寿王并不知道这几人私下回面的事情。那日回去后,谢瑶光即刻修书家中同父亲谢瑗度来商议此事。
而素来宠爱自己女儿的谢瑗度,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回信顺道也将一应事物都安排妥当,免得自家宝贝女儿为这些事情劳心操神。家中几个兄长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为这些事情跑腿的不二人选。有父兄接管此事,谢瑶光也乐得过这样的清闲日子除了偶尔几天会过问以外,基本上都是甩手掌柜。
全国粮价在谢家的暗中驱使下是一日比一日。至于薛家眼馋粮价这般暴利,假借了其他名义又收了一批粮食存入昌平仓再暗中将粮食卖出去借此谋利。薛家收粮入仓百姓也乐得如此而其他商户也是十分喜欢这样的买卖。
看着源源不断涌入家中钱财,薛家人笑得是无比兴奋,行事也是越发张狂。这样日子足足一个月,一直持续到寿王寿辰的时候。攒了不少财富的薛家特意准备了些尚好的礼物从陆路进京,送给寿王做贺礼。只是可惜的是这车寿礼还没到姑苏就被人劫走,这样的案子自然是惊动了刑部。特意派了刑部大员前去案发的沧州查案,这次案子破的极快,被劫走的寿礼也悉数追回,劫匪也被抓获,自然是顺利结案。
原本这件案子应当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可惜的是负责查此案的刑部大员是个细心之人。他发现那些个劫匪大多数都是面黄肌瘦而且所谓的匪寨内还有不少老弱妇孺,多次询问之后才知道他们是附近村民。因着干旱数月颗粒无收屯粮也悉数存入昌平仓,却半点也拿不出来以后逼得不已才落草为寇。
而他们截得那支镖队又正好是沧州刺史宇文康送的贺礼,大抵值黄金千两,足够好几个县百姓数年的吃食。事情查到这一步那刑部大员自然不敢在细查下去将所有自己所知道的信息,悉数整理好亲自快马赶回京中面呈厉帝。
那刑部大员刚回到京城没多久,在皇城门口就遭人暗杀幸得定王及时出手相救才幸免于难。厉帝因此事震怒下令严刑拷问那行刺之人,得知他居然是宇文康所派只为了不然厉帝知道沧州灾情,不知道这天下大旱,颗粒无收,地方州府到处是饿殍遍野。此言一出,厉帝哪里还忍得当即下令捉拿宇文康。
随之宇文康被抓许多事情相继浮出水面,越来沧州是今年灾情最严重的州府之一。却不曾将此事上报朝廷,反而是一再欺瞒任由百姓饿死。那些幸免于难的百姓迫不得